苏阿土和王美丽羞愧地低下头,第一次不敢正视女儿的脸。
她明白了!彻底地明白了!
幸福的假象,只是县花一现。十二年的人生中,她可曾享受过真正的幸福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根本没有。
据说人的命运早在出生前就注定了,人各有命,命由天定。
算了吧!她不想再挣扎,就顺他们的意吧。反正到哪都是一样的,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到哪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苏晴无言地走向小陈。
一颗小小的心悄悄地破碎,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看得见。
谁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谁说,天底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谁说,家是避风港?
骗子、一堆骗子、全是骗子!
小陈将一切看在眼底,打从心底疼惜她的遭遇。“从今天起,苏晴和你们一家人不再有任何关联。”他替她断了一切。
断吧!挥别过去,从此不再留恋。
◆◆◆
“人呢?”严浩问小陈。
“在房里。”
“这次不想逃了?”
“她太忙了,没时间逃。”
“忙?”
小陈点头说:“对啊,她忙着哭,没时间再逃了!”
自从知道她的遭遇后,他似乎不再那么介意头上被她砸出的伤了。可怜的女孩!今后总算可以过好日子了。
“哭?”
“是啊!一路哭着回来。”她气势磅礴的哭法,可说是气壮山河无人能比。
“为什么?”
“可能是打击太大了。”
原来离开她家之前的那段沉默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想到一上车后……狂风暴雨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很难想像,一双眼怎么能冒出那么多水?根本就像是黄河泛滥嘛!
不,是更严重。
因为黄河泛滥还没淹了他的跑车,可是她却哭湿了他那套价值不菲的汽车坐椅,真皮的耶!这下子被她一哭,可能全毁了。
“断干净了吗?”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母,不适合再有任何往来。
“一干二净,清洁溜溜,过户也办好了。”小陈突然想到了什么……“明天新学校就开学了,我看她这样子可能没办法去上课,要不要请几天假?”
“我去看看。”话刚落,人也走出了办公室。
严浩来到为她重新装潢过的房外,抬手欲敲门,不禁一愣。
他何时这么有礼了!严浩自嘲着。
叩!
里头没有声音,他直接转开门,看到她倦缩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背抽动得很厉害。
严浩走了过来,站在床边,有些僵硬不自在地看着背对他不停颤抖的头颅。“别再哭了。”
冷冰冰的口吻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教训人。不过这是他的极限,毕竟他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从不需要。
“又……又不是你被……卖掉……”她替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也不行吗?她忿恨不平地说,愈想愈恨,恨死这些披着羊皮的骗子。
“哭肿了眼睛不好看。”安慰人不是件好差事,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也都说了。
别再强求了!再强求就是苛刻。
“你……你不用装好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推进……火炕,我——死也不会去。”用尽她的力气吼向他,但细小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强大震撼的效果。
她抽抽咽咽的表明态度,就算她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父母收了他们的钱,就算他该死的吓人,她也不会进火炕的,抵死不从。
她以为他买她是为了……“我没说过这种话。”
严浩总算是有点明白她哭得那么伤心的原因。
“你用不着说,我也知道。”她抬起头用那双红肿过度的眼瞪着他,口气恶劣。“被火纹身很痛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要下火炕,你自己去,别想推我下去,我死也不去。”
国民教育的前六年,她记得东西不多,唯一只记得孔先生说过的这句话。
想来他老先生一定在墓里感动不已吧!
“这就是你对火炕的定义?”他好笑地看着她。
“哼。”她偏过脸,不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让她想给他好看的脸一拳,当然那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挨她一拳,他的脸应该不会怎样,但她的后果可能是手被折断!
严浩丢下一袋东西,走到门口留下话,“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第一天上学别迟到。”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苍伶
严浩
苏晴
近水楼台
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