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望着她冒血的手肾,眉心一皱。
撕下白袖替她先止血,他冷凝着俊脸道:“不是自诩聪明过人,你就不懂什么叫开枪‘吓吓她’吗?就算不对人,你可以对空鸣枪朝她示警,这总不会有违你的原则吧?”
爱玛丽狠心一刀刺向她心脏的那一瞬间,让他的心跳几乎跟着停止,身体紧绷得差点忘记如何呼吸。
“你……怎……怎么……变、变得那……那么多话……”咬着泛白的下唇,虽然痛得咬紧牙关,她还是问出了疑惑。虽然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但没有止痛药之下,再轻的包扎动作都惹得她如万蚁蚀心般痛楚。
痛……真的好痛……
她的额际冒出更多冷汗,开始沿着她的脸庞滑落,唇色也愈来愈青白。云龙见她情况不对,固执的眼神逐渐涣散,诅咒了几声,直接将她抱起。
失血过多,她终于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由主子的眼神暗示,云影已先去通知医疗小组前来云海居备位,现下疾步如飞的云龙自是要将冰焰抱回云海居内。
没有任何人看见,谁也料想不到,此刻云龙炯亮的黑眸里带着两簇充斥杀气的凶光,与乎日的温和神韵相差十万八千里。
若是冰焰有事,他很清楚该找谁陪葬!
***
不意外的,爱玛丽和麦克被赶出了云门。
刀伤发炎引得冰焰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不醒、攸关生死的那夜,云龙勃然大怒吓坏许多人——包括正好赶上凑热闹的斩军崎,以及不约而同各自带伴访云门的玉龙和赤龙。
为此,在冰焰醒来之前,他们—个也不肯走。
这个……好玩嘛!
尤其是同为九龙的玉龙和赤龙,打小就认识云龙,他们连小小的脾气也不曾见他发过。只见永远温和无大事的笑窝常年挂在亚屺脸上骗人,谁有幸见过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哪。
稀奇的情况,引人好奇是应该的。
他们理直气壮等着看好戏,各自入主云门的赤日阁和玉笙居。
对他们两个来说,有心爱的人在身旁,哪里都是幸福美满的家,留在瑞士当度假也行;至于工作力面嘛!有急事的话,他们以电话和高科技连线画面,可以远距离遥控光门和玉门,暂时成不了问题。
他们的算盘都打好了。
别怀疑,没喝其他六龙也进驻瑞士,算他们有良心了。
知道这消息的其他人居后赶来,恐怕也没剩多少好戏看倒是真;至少要看云龙再次发飙,机率就是小得可怜。
百年奇景,岂是想见就见得到。
***
好黑哪……
自黑暗中爬出来,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皮,在终于适应久违的光线后,冰焰茫然的望着天花板,思考能力显然尚未归来。
很久以后,她在枕头上侧过头,看到的画面却让她更茫无头绪。
云龙以手撑着下颚,坐在不远处的桌旁闭目养神,秀丽的长睫复在他低垂的眼帘上,感觉有种沉静的气流环绕着他整个人飘飘忽忽。他离她那么近,却又感觉好遥远……这是什么怪感受?
“噢……好痛……”她动了下,想起床却扯动伤口,不禁痛得呻吟。
尚未理解现实,她跟着忘了自己被爱玛丽所伤的事。
听见声音,云龙立即张开假寐的双眼,瞬息间已走到床边。
看到他过来,她又想起身,谁知又再次痛得皱紧眉头。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
温和地对她笑笑,云龙轻按住她的肩头。
在她沉睡的几天里,早已恢复冷静的云龙,压根儿让人无法想像,他曾怒不可遏到何种可怕程度。当时没杀了爱玛丽,是来过又走的唐傲雨阻止了他,带走了人。
“我……”
想问怎么了,手臂上来的痛楚却直接唤回她的记忆。
爱玛丽的疯狂……和她的话……
“伤得不严重,只要你好好养伤,过些日子就会完全没事。”云龙在床沿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摸着她的脸。
“伤不是在你身上,你当然说不严重了,反正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睨着他明明近在跟前、感觉却是好遥远的俊容。她暗自嘟哝起来。
爱玛丽发狂的那一刀,几乎刺人肉中三寸、拉割数公分还不算严重?她可从没受过这么惨的伤。
云龙一个劲望着她的脸,不予置评地微笑,只是用手去感觉她的存在。
喜欢,他很喜欢她“活着”的感觉。
曾有一度,他几乎以为要彻底失去她了。
那个“曾有一度”,曾疯狂袭夺了他的理智,霎时崩裂他多年来对人和事物无动于衷的温和表相。那印象还鲜明地印在他心里,感觉依旧强烈而震撼,完全无法让他错认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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