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不下去了,她太累了。」亚迪几乎想摇头叹气了,这男人爱女人的方式会折磨死一个女人。「她虽然坚强,但是也脆弱。你不支持她,她迟早会倒下去。」
他沉默了,看着屏幕里的她,目光深沉得复杂难懂。
「她该长大了,小鸟该长成大鸟飞出去。」
亚迪仍不改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捡到了一只小野鸟,只要给她一点水、一点食物就够让她感恩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但是,为什么你还把她当一只金丝雀豢养着,给她最好的一切东西?」
「你当一个摄影师太可惜了。」就事论事的,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话语里多了些讥讽。「你是个奇怪的摄影师。」
亚迪耸了耸肩,仍是一贯的吊儿郎当。「在摄影机前,我可以随便摆布他们,要他们站他们不能坐,要他们跑他们不敢跳,他们还得付我钱,世上有什么工作是这么轻松愉快的?」
「小野鸟自己找上门来,他也只想给她一点水和食物,但后来……」他的声音低沉模糊得难辨。「后来他发现小野鸟不肯乖乖地待在他为她布置的窝里,她给他很多的快乐,他就开始骄宠她,费尽心思地想让她也快乐……」
突然,紧盯住屏幕的他低吼出声。「阿曼达……」
他的脸色霎时间大变,只有他看到走向后台的她身子一软,倒了下次。
舞台前依旧情绪沸腾,萤光棒不断地在夜空下闪烁着。
「阿曼达……阿曼达……阿曼达……阿曼达……」
而阿曼达因疲倦过度,被送往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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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台北的阴冷、潮湿让人受不了。
阿曼达抱紧腿,坐在二十六楼的阳台上。记得当时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龙和她一起来看这房子,她一眼就喜欢这个阳台,龙当时只是摇着头,带着笑意说:「早就知道妳会看上这里的阳台。」
想到他的惧高,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踏上阳台,平时看都不看阳台一眼,但为了她,让她住的地方总是选最高的。他不爱说什么,但她一直以为她知道他。
但是,他变了,她越来越弄不清楚他的扑朔迷离。他对她又远又近,有情又似无情,她只觉得越来越累。是不是人一旦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变得复杂了?
龙……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她回到台湾,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比在美国的时候多,但是,为什么身体的距离近了,心里的距离却远了!
他越来越忙;她也很忙,数不清的录像、歌友会,还有各种各样的谈话节目。她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转呀转个不停;而龙则是忙到一个月不见身影。一个月前她只知道他在美国,半个月前知道他回到了台湾,但她依然没有见到他。
「妳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老是坐在阳台上。」一个低沉的男声扬起。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他站在客厅中央,一脸的风尘仆仆,还有和她相似的疲倦。
「你怎么来了?」她有着惊喜。她气自己的不争气,但是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奔向他。
「想亲自告诉妳一件事。」
「什么事?」她停下奔向他的脚步。他异于平常的严肃,让她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紧张得手心微微冒汗。
「就算我不讲,过几天妳看报纸也会看得到。」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讲天气。「我要结婚了。」
她挺直了脊梁,张大了眼睛看他。「结……结婚?」
结婚?她一下子傻了,还不能清楚地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意识也在抗拒着弄清楚听明白。
「在今年的下半年,大概是妳演唱会结束之后。」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地划开迷雾。
她翕动着嘴唇,几不能成语:而他昂然地站着,冷淡得难以亲近。
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四肢冰冷乏力,她忘记呼吸,忘记自己的存在,若不是他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她几乎怀疑自己在作梦。
「你要我祝福你吗?」她嘴里像泛着苦汁。
「是的。妳得在婚礼上唱歌祝福,顺便可以消除一些不好的传言。」
她一次次地深呼吸,胸腔像快要爆炸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她浑身颤抖了起来,抖得像风中的蒲公英。
「你要结婚了……还要我祝福你……你……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对我?」
「我以为妳早就心里有数。」他咬着牙,忍住心底涌上的痛苦。
「你可恨,你可恶!」她像一只愤怒的豹子扑到他的身上,对他的胸膛狠狠地捶了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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