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低低的喘息声回转在午夜的空间,极不安的身子翻来覆去,仿佛正在抗拒某种暗夜的梦魇。
那幽暗的空间有着难以言喻的亲昵气息,他与她正在共舞最激狂的欲望篇章,以最原始的欲火旋舞着、旋舞着……直到他进入她的瞬间,一股战栗的知觉重新唤醒了沉睡的灵魂——
“老天!”
蔚夏晴冷汗淋漓地坐起身,那股炽热的感觉仍在她身边徘徊不去,紧紧围绕的亲昵氛围教她喘息不已……有如亲身经历……
事实上亦是,不过关于那段回忆,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世事难料,不是吗?
她赤脚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引来阵阵的颤抖,伸手拉开了窗帘,屋外白皑皑的雪国世界登时入了她的眼。
很难相信,当年的她曾经如此深爱一个男人,却在五年前的一个冬夜,她毅然决然地来到日本,舍弃了那段她曾珍惜如命的爱情
请忘了我,再见……
当年的离别赠言犹在耳际,为什么今晚会作了这个梦?
夏晴轻叹一声。
都怪今早她闲来无事去逛了一趟书店,向来对商场毫无兴趣的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随手抽了一本商业杂志翻了翻,结果……真是巧,那张不曾在记忆里褪色的俊颜就刊在封面——
阙言将与台湾洛氏企业的千金举行文定
也该是时候了,优秀如阙言,在商场上的耀眼成就早已将他的声名推向顶端,更别说他形于外的翩翩神采迷惑了多少女子……夏晴笑了笑。
五年来,她回台湾的次数寥寥可数,除了没时间外,阙言算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从来就不会矫情地说自己不想他,一个人在冷冷的寒夜里苏醒的感觉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就是因为她太爱他,所以愿意承受一个人的孤单;因为她太明白,如果两人的婚姻再继续下去,最后自己一定会无法克制伤心与失落而做出让他厌恶嫌弃的举动——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虽然她曾经拥有过错觉,以为阙言也爱她的……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这桩以真爱为名的婚姻渐渐进出裂痕呢?暑夏,烈日当空。
蔚夏晴按着家扶中心同仁抄给她的地址一户户地找寻,毒辣的艳阳照射在她白皙清丽的脸颊,不一会儿就泛起淡淡的桃红。
她手中握的纸条是一个报案的家暴案例,目前仍是室内设计学系三年级的她在课业之余也担任家扶义工,固定每周三天到中心辅导孩子的课业,以及拜访一些需要帮助的家庭。
如同今天。
“好热喔!”她掏出手帕拭去额问的薄汗,顺道对照纸条上的住址。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只不过当她听到一个个的问题家庭、想到可怜的小朋友,她就无法忍受,一刻也等不下去。从小在父亲疼宠下的她根本无法想像,这世上会有毒打子女的父母……
突然,前方的一个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酒瓶从屋内摔出屋外,砸个粉碎。
“你这个死囝仔!叫你去买酒是听咽喔!哭哭哭,恁爸的运气就是乎你哭衰的!”
语毕同时,又砸出了一支酒瓶,而小男孩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哭着。
天啊!就差那么一点点,酒瓶就砸到小孩了啊!夏晴眼见这一幕,浑身发冷,根本没有多想地跑向前,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旁,正好闪过另一支玻璃瓶。
“喂,你够了没!”她怒气冲冲地对醉卧在门口的中年男人骂道,“他只是个小孩,禁得起你这样虐待吗?”
醉汉没有料到会有个陌生女子出现,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阴晴不定地吼道:
“我在教我儿子,关你这女人什么事!”他粗暴地伸出手,想一把抓回自己的儿子。
“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吗?”夏晴毫不畏惧地挡在小男孩身前。“他才多大年纪,因为你的酗酒、不务正业,让他不仅连学校都去不了,还一身是伤,你怎么能将你的不如意加诸在小孩身上?”
“我爱怎么管教孩子是我的自由,就算我不爽打死他,也没人敢说什么!”男人恶狠狠地一步步靠近她。“把小孩给我!”
“不可能!”她这次来,就是要把小朋友带回去中心,至少在那里,他的身心会有较正面的发展。
“惹火了恁爸,麦当作我不敢打你!”男人怒红了眼,根本没了理智。
蔚夏晴忍着从背脊窜上的恐惧,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她唯一的错就是太心急,没等到警察会同出面就单独直闯,否则运用公权力,他哪敢这么嚣张?“小孩子需要更安全的环境,我要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