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理她,径自走回机车行。
小鬼平常只会静静在旁边看他,何时变得这么多嘴?
没想到他没理她,她还跟在他后面一直唠叨没完,这是被谁带坏了?
「好了,闭嘴。」他冷冷低喊。「我积极一点、上进一点,不好吗?我想要继续求学,不好吗?难不成要我一辈子待在你老爸的机车行当学徒?」与其任由自己继续怨天尤人、得过且过地活着,他应该开始为自己的未来作好盘算。
跟她相处久了,他是不想学她满口大话,但多多少少也感染上她经营自己人生的热情。
小惠被他一驳斥,抿唇不语,不知心里作何想法。
这时,突然有一抹人影从暗处走出,对风丞扬问道:
「那么如果有一个上进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把握?」苏曼真来到美国接受心理治疗,一晃眼已是三年。更精准一点的说法应该是,三年零五个月。如今的她,正在飞返台湾的飞机上。
岁月的长河悠悠流过,那年冬天纷飞的落叶已是遥不可及,但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却像烧红的铁在她心上烙下了不灭的印记。
三年多来,她的意念从未有一丝动摇。如她离去前所宣示,对他的思念泛滥成灾,距离与时间磨灭不了她正滋长的情苗,反而在岁月的灌溉下,对他的爱恋宛如藤蔓,盘根错节,扎进她宛如树木的生命,紧紧缠绕,从此成为她生命的一部份。
与他也不是没有音信往来,只是他仍然被动,不主动响应什么,当然更不可能承诺什么。在她将她的思念化作纸上文字寄给他时,总苦等不到他的回音,直到小笙传来他新装电话的讯息,她真意外,却也兴奋,她总算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不再只是她单方面的传达思念,却无从得到来自于他的信息。
那一回,她兴匆匆推算好两地的时差,选在美国的清晨打越洋电话给他,那是台湾的晚上,他应该在家,但接起电话的阿嬷却告诉她,阿扬最近很忙,总是要到晚上十点多才会回到家。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因为在之后无数通接通的电话,他从不透露他的近况。她还记得他们好不容易的第一次通话,他说:
「是妳喔?」
电话中,他的声音太冷淡,听不出波澜动静。
「是我呀,你不觉得惊讶吗?我打电话给你耶!」她不敢奢想他听到她的声音会觉得兴奋,但像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未免太冷淡了吧?
「哦,妳这么厉害?光听声音就可以知道我这边的反应?」他笑。「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啦,想也知道是罗筑笙给妳的电话。」
她想象着另一头他的模样,不知道他是否又一副不耐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好象很冒昧,这样打电话给你。」
「唉。」
他的叹气差点把她打进谷底。
「妳竟然会觉得自己冒昧,这真不像妳说的话,唉。」再一叹,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也不是没被妳烦过,这种程度的骚扰算小意思啦!」
「那我每天都打电话给你。」
这就叫得寸进尺。「喂,大小姐,妳家有钱妳要怎么挥霍随妳高兴,不过我每天回来都累得像狗,可没什么力气跟妳讲电话。」
「你明明说是小意思,现在又说没力气跟我讲电话,偏偏我给你写的信,你又不回。」
「要我写信给妳?」他哼了一声。「没什么好写的。」
「哪会?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近况啊。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机车行的工作变多了吗?阿嬷说你每天很晚才回来。」
「说给妳听,我还得解释半天,这么累人的事,我才不干。时间差不多啦,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好无情。「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没有妳在旁边吱吱喳喳,我的耳根可清静呢!想妳?」他哼笑一声表示答案,又停顿了一会儿,语气转轻:「只不过妳刚离开那几天有些不习惯。」
那表示什么?他习惯她的存在,所以想她?还是他庆幸终于可以甩掉她?
她没时间去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她只怕他随时挂上电话。「我还可以再打电话给你吗?」她问。
「嗯……」他好象很为难地在考虑,当她以为他就要拒绝时,他开口说:「依照以往跟妳相处的经验,好象我说的不可以都对妳产生不了作用嘛!」
她想抗议,他却打断她:
「妳想打的时候就打吧!不过我晚上十点以后才会在家,而且我大概也没什么精神跟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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