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来问一下。」程芸舫按下一组号码。「喂──若寒……什么?在警察局?谦谦被人带走了……谁?怎么会……」
像是有人拿着大铁槌往她后脑杓狠狠敲下去,她当下眼冒金星、四肢无力──
程芸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闻!梁若寒冰冷的语气彷佛来自北极,黯哑的嗓音像是痛苦地哭喊过了──
他痛苦撕裂过的碎心语调在电话里重复道:谦谦在幼儿园,被自称是梁若寒秘书的女人带走了,是谁泄露了秘书可以来带小孩?是谁?是不是妳说出去的?
她心魂俱丧,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老天爷!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孩子不见了,该怎么办呢?他的宝贝被人给带走了,自己拿什么对他交代?
天下竟有如此的巧合,她才一次没亲自去接孩子,孩子就出事了?!
这是注定了惩罚她的错吗?天啊!若寒会恨死自己的,将来,她还有脸去面对他?丢了他这辈子最珍爱的东西,若寒还可能爱她吗?
程芸舫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给抽干了,她仿如干瘪萎凋的玫瑰,完全没了生命气息……
手机从掌心滑落下坠,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虚弱得禁不起一点风吹,她惊吓得全身发抖、摇摇欲坠……
晕眩之后,她失去重心的身体突往侧边一歪,整个人倾倒不起。
「芸舫?妳怎么了?妳……妳不要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齐娴君看她大口喘气,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是休克昏厥的状态,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芸舫……芸舫!妳醒醒!不要这样嘛……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啊!」
齐娴君不断拍打她的脸庞,见她怎么都不醒,几乎吓得脱口喊救命。
还好是在医院里,经过的护理人员发现她不对劲,赶忙将她送进急诊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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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在急诊室里悠悠醒转,虚弱无力的程芸舫恍然以为置身地狱。
娴君想必累极了先回家歇息,若寒为了走失孩子焦头烂额,或许还生她的气,根本不可能在身边守候──
于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夜。
一股无助无依的脆弱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胸口猛地一窒,感觉好心痛、好心痛……
痛到极致却无力停止这份疼痛──她哭不出泪了,只能大口大口叹气。
好奇怪啊,才那么眨眼的瞬间,天地都不一样了……
多么的诡谲的人生,美丽幸福好短暂,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美好人生已风云变色──才不多久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和若寒、谦谦一辈子一起过下去的幸福人生,而今──恐怕是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了吧?
孩子一向是梁若寒最主要的精神支柱,而她竟然把孩子给弄丢了!这辈子他能原谅自己吗?不管孩子找不找得到,他能从这段痛苦记忆中复原吗?
答案非常明白,程芸舫的泪无声无息滴落不止,她想着谦谦可爱的笑容,失落的情绪绑架了她,也淹没她在无止无尽的悲愁哀伤之中……
哀伤到极致,她突然想到手术中的母亲──天啊!她禁不起再失去什么了!顾不得身体尚虚弱的她即刻从病床上惊跳而起,急忙地冲到加护病房问清了母亲的状况。
「程小姐,妳放心。初步的状况都还稳定,再观察几天,应该可以回到一般病房去。倒是妳自己要多注意,精神压力太大,身体有点负担不了,应该要多休息才是。」
「哦。谢谢,我会小心的。」她苦笑回道。
「程小姐,急诊室按程序会帮病患做基本的身体检查,记得去看看自己的报告哦。妳那么年轻却那么虚弱,真的要好好注意哦!不然啊,妳的男朋友──梁医师会心疼的。」
护理站的小姐知道她当前的身分,难免要多点巴结。只是,此时的程芸舫听不得「男朋友」三个字──
发生这件事,若寒不可能再是她的男朋友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这么短暂……时候到了,再舍不得也没救呵……
情绪失落让她心慌。
纵使身体还很虚弱,程芸舫怎么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于是她勉强拖着步伐走出去,她想走一走、透透气。好好想一想,明天以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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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最不怕寂寞的地方,应是愈夜愈美丽的夜店酒吧。
失了心的梁若寒不想回家,他摇晃着手中的水晶红酒杯,起风的午夜,独坐在来客已然稀稀落落的LOUNGE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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