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佑咬了咬牙,快速滚出,即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引来了一串子弹射进地面的噗噗噗声。他狼狈的往前窜,蒋筱薇在这时候张口咬住陆立和的手臂,他吃痛的甩开她,大佑抓准这时机,以孤注一掷的决心将刀子射出去,陆立和的枪同时指向他,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时,大佑就知道这下子定然是两败俱伤。虽然他迅速移动,还是比不上子弹的速度,一阵灼热的痛感穿过右胸。令他比较安慰的是,枪响有两声,而他只中了一枪,他几乎可以肯定另一枪是单铎射出的,对象当然不是自己。
陆立和在他中枪的同时发出闷哼,大佑忍痛滚回旁边的草丛,发现他射出的瑞士刀正插在陆立和的左肩上。
好个陆立和,他只是蹙起粗短的眉毛,并没有伸手去碰刀,右手稳稳的拿着枪,一步步的朝大佑接近。
蒋筱薇挣扎的想爬起身,却力有未逮的跌坐在地上,边爬向大佑边凄厉的哭喊:“阿铎,阿铎……”
“你最好别妄动,姓陆的!”黑暗里一道夹带着深沉发的冰冷声音传来,陆立和全身一僵,无法置信的看过去。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渊亭岳峙般屹立,以警务人员的基本架式拿枪瞄准他。陆立和瞳孔,松脱抓在手枪握把的指头,突然他嘴角阴森森的朝两旁咧开。
闪电的光芒同时间照亮了单铎后方草丛立起的阴影,大佑尽管浑身被疼痛所包围,仍鼓起余勇边叫边朝他跑过去。
“小心!”他的警告声被猛然作响的雷鸣所吞噬,只来得及抱住单铎。接下来发生的事像分格画面般,一格一格的闪过这对抱在一块往旁跌去的难兄难弟脑中。
雷鸣的下一秒钟,灰厚的积雨层里正负电荷剧烈冲撞,向大地释放出高能量的电流,其中一道就打在两人身上。刺麻的电流穿身而过,两人全身毛发箕张,皮肉以高速率的震颤,急速缩张的心脏不晓得在缩还是张的一刹那停顿,体内的生机被猛然切断,两人的意识被瞬间弹出,直到电流通过。
当他们跌向地面的半途,睁大的眼眸里反射出陆立和狰狞的得意嘴脸,但等到两具身体跌落饱含水分的松软泥地上时,一道电光击中了站在单从民墓碑前狂笑的陆立和,自插在他右肩的瑞士刀导入他体内。
两人的眼皮一跳,关了起来,陆立和全身焦黑的影像跟着流入他们无意识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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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然而不时闪现的电闪和雷鸣惊得怡孜几次跳起。她蹙起秀眉,仿佛从空气里嗅到一丝不愉快的气氛,心头郁闷争躁了起来。当电话铃声响起来时,她像个草木皆兵的败军之将般受惊过度的全身发寒,直到陈母的声音传来。
“怡孜,电话。”
她几乎是冲过去接母亲递来的话筒。
“喂!”气息急促得仿佛才跑完百米赛跑,怡孜一颗心提到喉腔。
“陈怡孜吗?我是大佑的组长纪子威。”
沉重的声音落在她胸口上,仿佛也将她肺脏的空气压住,令她呼吸困难。
“喂,你还在吗?”话筒里传来焦急的呼唤,怡孜赶紧深吸口气,稳住心头的不安。
“我……我在,有什么事吗?”冷静的声音远远得像另一个空间传来,喉头莫名发紧、发热,酸灼的气流自喉腔涌向鼻腔,冲过泪腺,聚集在眼眶。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也不想晓得,天呀,她真的不要知道!
“大佑在医院里……”子威的声音像一颗颗落石打向她,每一下都在她纯情敏感的心扩起蛀牙般酸软的疼痛。她捂住嘴,发出受伤的小动物般的啜泣。
“情况很紧急。”他艰难地说完。“我一个同事要从台北那边过来,你愿意坐他的车到桃园这里的医院吗?大佑曾跟我说,他……很喜欢你。”
迟疑的附注带出了她温热的泪珠,两人相处的记忆随着泉涌的泪水闪现在怡孜脑中。难言的悔疚和悲伤一波波拍击向她,想起浪费两年的光阴她就懊恼要死掉,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她喜欢他?如果她早些承认,他们不就有多一些属于情人的记忆好铭刻于心,让她可以想一辈子,系念一生?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只要能多一时半刻与他在一起的记忆,只要能再呼吸一次他呼吸过的空气,只要还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落下。然而此刻,她的咽喉紧涩得连发出虔诚的祈祷都不能。怡孜赶紧咬住下唇,尝试着控制住情绪。
“好,我在楼下等。”挂断电话后,她讶异自己还能抹干眼泪,以冷静的声音告诉陈母她必须赶去桃园看大佑。她没注意到和脸色有多苍白,陈母的眼中有多忧虑,只是走进房间换上外出服,拿了背包和外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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