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盯着她看,发现她一张略瘦的瓜子脸上五官紧皱成一团,一张优美的菱形小嘴不快地紧紧噘着,眉宇间有着一股浓浓不散的哀愁,整个人则缩蜷成一圈,以抵抗夜晚的寒冷气息。
在此时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那么的需要关怀,实在很难与白日气焰高涨的她联想在一块。
有股莫名的情绪让卫知言无法反抗地蹲在她身前,静静地听着不断从她口中逸出的梦话,一头柔顺的长发不再紧牢束起,而是自在地任其披散。
他无言地伸出手轻轻替她拂去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看着她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孔,令他烦躁地伸手爬梳顶上的头发。
想他卫知言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看见女人哭,他最恨只会拿眼泪当武器的柔弱女人,同时也对这种女人最没辙。
看着她隐隐发颤的身躯,他也感受到自空气中飘散的阴凉气息,再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他的恻隐之心终被挑起。
“真是的。”有时他真讨厌自己这种烂好人的个性。
他伸手在脸颊上抹了抹,身子倾向前一把将习咏歌连人带毯的从地板上抱起,转了个身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以免她会因为受不住夜晚的凉风而感染风寒。
瞥了眼室内仅有的一张大床,卫知言莫可奈何地紧接着躺上去,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嘴里还不断地冒出一连串的祷言,“希望明天早上你不要乱发飙……”无端吹进一阵凉风,习咏歌下意识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企图寻求更温暖的热度,但感觉神经却隐隐在提醒着她些许的不对劲。
她模糊的神智逐渐清醒,待睁开眼时,触目可及顶上的破旧及脏污,而盖在她身上的厚重暖和棉被,暖呼呼的感觉令她不太想在充满凉意的清晨早起。
“哈——”她不甚雅观地打了个哈欠,双臂溜出被窝往上伸了个懒腰。
而她的头颅也随着伸伸懒腰而不安分地转动,当下她的眼角余光接触到身旁的一个奇异物体,她不禁睁大双眼定定地瞪视着,而当那团奇怪的物体开始转动,露出一张斯文的面容时,她的惊吓指数迅速往上飙涨,尖叫声也不自禁地有如脱疆野马般流泄而出,“啊——”
“搞什么鬼!”卫知言才刚刚从一场好梦中苏醒过来,迎接他的就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你你你……”习咏歌伸指指着他,一面拥被坐起,一面不忘以眼角余光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穿戴整齐,“你怎么……我怎么……”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慌了手脚。
卫知言张着惺忪的双眼,瞧见她一副花容失色样,由她的眼中可以看得出无言却凄厉的指控,他晃晃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含糊地解释,“放心好了,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把你从地上抱到床上睡觉而已。”
“什么?!”他不明不白的解说更让习咏歌心生怨怒,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卒先行动,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霎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尖锐地扬起,空气中流动的冷气也瞬间冻结,卫知言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右边脸颊有如烈火狂烧般的灼热、酥麻。
“我……我……”她看着自己行动快速的手,脸露抱歉之色。
卫知言伸手摸了摸受了无妄之灾的右颊,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已,一阵灼热又一阵酥麻感提醒着他所受到的莫名屈辱。
“你……”
不让他有发言的机会,习咏歌先发制人的截断他的话,“是你不好,你……你不应该说那种暧昧不清的话,是你让我误会的。”
“误会?”卫知言感到啼笑皆非,为现下的处境感到悲哀,“我都说我没做什么了。”结果还是免不了要挨一巴掌,他真是倒霉透了!
“这个……我……”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下再找不出任何可以脱罪的藉口了。
卫知言紧盯着她,昨夜里的柔弱无助已被她伪装出的强悍给取代,唯一不变的是那张脸蛋上有挥之不去的心慌及紧张情绪。
“你放心吧,我不怪你。”谁教他偏偏是男人呢,谁教他后天所培养出的绅士风度不容许他小家子气呢?所以他只能认命地平白挨她这一巴掌。
他不愿再多说话,他认为少做少错,不说话就不会有错,更不会冤枉地挨个巴掌。
瞄了眼腕上的表,没空多加衡量时间的多寡,他连忙离开温暖的床铺,步进浴室里梳洗。
待他走出来后,见习咏歌仍坐在床上紧抱着棉被一角,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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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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