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月边看著桌上的财?清册,听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
"反正你已经获得冷氏的继承权,这孩子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这样也好,倒也替我们省了一个麻烦。"周明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我问他是怎?死的?"冷珣再也忍无可忍的低吼道。
他的怒吼,让周明月陡的一愣,突然发现他竟也会关心这孩子。
半晌,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今天下午我正'忙'著,那孩子却在那拼命哭个不停,我哪有空去理他,谁知道傍晚到房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脸色发黑没气了!"
看了眼她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清册,用不著问,他就知道她所谓的"忙",是清算冷氏名下所有?业值多少钱。
"那保母总也在吧!"他悲愤的低吼道。
"那时保母正下山买奶粉尿片不在,我也忙著,谁知道那爱哭的孩子气一岔,就这?死了?!"她说得极?流利,几乎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词。
他知道唐盼爱虽然就住在别墅里,但在他的限制下,根本无法接近孩子一步,自然也无法防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你没有赶紧送他去医院急救?"冷珣的声音紧绷得像是即将绷断的弦。
"脸都发黑了救什??"周明月不以?然的怪叫道。
"你怎?处理他?"
"当然是花了几千块,送给殡仪馆处理去,要不能怎?办?"
周明月毫无一丝感情的口吻,像是处理一件过期的货物。
"孩子终究是我的骨肉。"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压抑的吐出一句话。
"紧握著冷家的大权要紧,若真想要孩子,将来还怕全台湾一半以上的女人,不主动贴上来替你生?!"周明月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冷珣看著眼前这张无情得近乎冷血的脸孔,?那间的错觉,让他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出自这?冷血的身体里,而他彻底传承了她的无情、深沈与心机,变成一个?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冷血动物。
一直以来,他也始终相信这孩子只是个让他胜利的工具,但一思及自己的血肉就这?消失,他已然冰封的心底仿佛被敲碎了一角,有一种隐隐的痛楚在扩大
或许孩子只是个工具,但终究是他的孩子,他身体的一部分啊!
"怎??你这是在怪我?"周明月不满的?他一眼。"我可全是?了你啊!咱们母子俩委屈了这?多年,就?了得到冷氏继承权的这一天,只要能达到目的,这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
顿了下,周明月又再度说道:
"要不是我当年费尽心机,博得冷权的好感,又肯委屈进冷家做小的,你哪有如今的地位?这全是你妈我替你争来的!"她提醒他该感恩。
在冷家,凡事都得用心机去争夺母亲从小就不断这样耳提面命。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遗传了父亲冷权,跟母亲强势好争的性格。
尤其是背负著私生子的阴影,这让他更是承受著一种旁人无法想象,被人轻视的压力,因此,他从小就样样不肯服输,样样要跟冷恕比,就?了向所有人证明,他绝不比冷恕差。
他终于认清,这样的母亲有多自私无情,而他,是谋杀自己孩子的帮凶!
冷珣颤然的举起双手,自己竟用这双极力想掌握一切的手,冷血的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有种痛心的感觉,深刻的揪痛他的胸膛深处,紧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天我就派人送您回明月山庄。"
他木然吐出一句话,颤然转身往门外走。
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孩子,是什?样的滋味?
几天来,冷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悲痛得几乎无法思考。
他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满室的阴暗孤寂,正适合他此刻的哀伤。
他以?他不会在乎孩子,他以?他可以将孩子视?利用的工具,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能弃之如敝屣——
但,那小小的身子、那张酷似的的脸蛋,曾经冲他那样毫无心机的无邪微笑,他全视?理所当然,却在他一个错手问,就无声无息的消失。
失去孩子的痛,至今他才能体会,那种痛,竟能牵动五脏六腑。
也惟有此刻,他才真实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脉动已经在无形中跟孩子紧紧连结,再也剥除不掉。
突然间,他想起了唐盼爱,那个一心盼著想见孩子一面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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