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好?不好……”
一个娇小的人影在室内不安地走来走去,一张嫣红的小嘴好像在说服自己什么似的念个不停,还不时望着墙角的柜子看,来来回回的脚步几乎要把地板踩出个窟窿来。
应该够久了吧!为了不触犯她当初封镜时所许下的那个该死承诺,潘伊人真的一直克制自己完全不去触碰相机,现在将它们拿出来擦拭擦拭,好好地看一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可是万一她一时手痒,违反了自己的誓言,那她不是亏大了吗?皱了皱眉,用力地摇摇自己的脑袋,潘伊人有些犹豫。“不会吧!我一定不会这么倒霉的,而且也那么久了,只不过是把它们拿下来,好好慰问一下自己空虚的心灵,况且我的自制力如此地惊人,根本没啥好担心的嘛!”过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起来,试图找理由说服自己。
只见她在还不算小的客厅晃荡,绕着沙发走来走去,一会儿头摇得像博浪鼓,一下子又微笑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她在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定,一个箭步冲向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橱柜,取出了睽违已久的心爱相机。
“喔——我可爱的相机、可爱的片盒、可爱的闪光灯、可爱的快门线、可爱的镜头啊!我好想念你们喔!呵呵呵……”像是和老朋友久别重逢般,潘伊人兴奋的抱着它们很没形象的乱叫,“能再度看见你们,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我真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人了!”
看到自己久未接触的摄影器材,刚才犹豫不决的情绪立刻被抛在脑后,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当初她自己许下了什么誓言、什么承诺呀!
“啊哈!连平日住的地方看起来也变漂亮了,真不愧是透过镜头所看到的世界,一切就是这么不一样!”潘伊人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摄影世界中。
“哟呵!不得了哩!里头居然还有底片耶!等会儿把它拿出来冲洗,这样既不违反誓言,又可以过过干瘾,嘿!搞不好会有什么大收获哩!”潘伊人睁着圆圆的大眼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个身材娇小、发长及肩、身穿无袖白衬衫、蓝色牛仔热裤,现在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相机大为赞叹的女人,便是不久前宣布她要封镜的名摄影师潘伊人。而距她公开封镜到现在,算算日子……也不太多啦!正巧才刚满一个月。
她是个知名的摄影师,但所拍摄的东西多以非人的景物为主,也参加过好几次的大型比赛,才二十出头,但实力是受到各界肯定的,在国外也可说是颇有名气。
她拍摄的主题其实都很平常,也没什么标新立异的特殊手法,作品之所以引人注目,全是因为“舒服”两个字。她按快门的速度快、狠、准!总能在快门的起落声中成功地捕捉双眼相中的事物,并留下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美,让欣赏的人和拍摄的人一样能完全投身于所见的景物中,充分感受到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舒适。
不拍人,并不代表不会或是拍得不好,全是因为她在拍摄人时所要求的条件特别严苛,除了要她感兴趣、想要拍,也得要她有些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才可能答应拍,这大概可以算是她个人的小小怪癖吧,因此她的作品中,关于人的才会少之又少。
近几年,想利用她这小小的知名度而找她掌镜的人有愈来愈多的趋势,其中不乏颇具气候的明星。不过较难缠的大都是一些想要一脱而红的女孩子,以及一些稍具姿色可是又未成名的小明星,像是巴不得潘伊人能把她们剥光光卯起来拍一样,有事没事就到她的工作室来搔首弄姿。
可惜呀!她既不是个色男,也没有特殊僻好,不然光是自动送上门来想让她拍的人,可能就够她看到两眼流脓生疮。
说真的,她还真是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好像认为拍了裸露的写真集就等于会红了。
姑且不论这些人是否受到他人的煽动,她就是看不惯嘛!要真为了什么“想保留自己年轻的纪录”,那干嘛还要印成书来卖呢?自己留着不就得了,爱给谁看就给谁看呀!那么年轻的纪录不但有了,要不要给看,自己也有选择权不是?又怎么会有在不在意朋友们拿什么眼光看自己的问题?
平白为自己惹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未免也太自虐了。
再说,要真是那么想成名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多花些时间去为自己争取更多可以证明实力的机会,就偏要选这个途径,露这露那的呢?
她也不是看轻那些拍写真集的人,只是不赞同有些人将它当成能使人一炮而红的捷径,这种想法太过于投机,而且实在太过于轻贱自己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