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是穿着衣服洗澡的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她连忙移开,双眼闭得紧紧的。
“你快穿衣服!”
见她俏脸如桃花般娇美,他忍不住想捉弄她,朝她挨过去。
“你不觉得不穿衣服比较自在?”
这一生从未这么紧张过,她困难地吞咽口水。他身上散发的肥皂香味,薰得她头昏脑胀。
“我是来道谢的。”他再靠她这么近,她会心脏衰竭。“谢谢你今天陪我。”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低下头在她耳边吹着气。
“怎么个谢法?”
她全身仿佛通了电流般,战栗了起来。
“我回房睡了。”
“你闭着眼睛也能走路吗?”他饶有趣味地说。
“你穿上衣服了没?”她快缺氧了。
“你何不自己看?”
她肯定他在捉弄她,但就是没勇气看他。
“我去睡觉了。”
她走得太急,忘了是闭着眼睛,一头撞上墙,痛得她泪水迸了出来。
“好痛!”
他笑声响彻云霄,好像再也没比此事更好笑的事了。没穿衣服的是他,该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他,于是周佳燕气冲冲地回过脸瞪他,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睡袍。
“一点也不好笑!”
“抱歉。”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实在是你的模样,太让人想逗你。”
什么话嘛!
“早知道就不跟你道谢了,你根本是本性难改!”她揉着肿起的额头,气虎虎地走出去。下雨,有藉口不去上课了。
他还会带她出游吗?周佳燕一醒来,便跳下床往外冲;旋即想起昨夜的事,面红耳赤地紧急煞住。
她双手贴着羞红的脸颊,心想,怎么老是做丑事?她从未见过裸男,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虽比不上萤幕上那些英雄明星,却也颇有看头……她在脑袋瓜上敲了一记,想到哪去了?读书、读书,把书读好才是正事!她强迫自己端坐在书桌前,但书中的油墨黑字全排列成一幅赤裸的男性身躯……她叫了声,推开书本,房里的空气太沉闷了,才会胡乱瞎想。
房内静悄悄的。张浩维已出去了,她在松口气之余,隐隐又有股失望。
“还是上课去吧!”周佳燕对着无人的大厅说。
原来自己不想上课的理由,不是雨天的关系,而是想延续昨天与他的相处;这一想,口中的馒头变得又硬、又难以下咽。她不喜欢自己对张浩维有依赖感,他们虽是夫妻,但实质上一点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对她的态度,虽说由冷漠进而有点人情味,可是仍然疏离;她若将他视为依靠,铁定只有一种结果——自己深受伤害。
想驱逐心中的沉甸感,她打开电视,电视里女人抱着男人问:
“你爱我吗?”
“用你的聪明智慧想想。”男人模棱两可,说了等于没说。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女人深情款款。“说你爱我。”
男人想起什么似的推开女人。“糟了!我忘了有个重要的约会正等着我。”
“你在敷衍我!”女人眼神哀怨。“真有这么难说出口吗?”
“乖!这个约会太重要了,迟到可是会损失不小,晚些我们再谈好吗?”未觉女人从脸颊滑落的泪水,男人急急地走出。
原想驱散沉郁感,心情却是愈沉甸。周佳燕关上电视,不住地想,男女间除了男欢女爱外,可还有什么?她真的不懂。
☆☆☆
睡梦中似乎有样东西塞入她手中。周佳燕眼睛张开一条线后,立即清醒地睁大——满天星,一大束的满天星,像缤纷的梦般。她是不是尚在作梦?
“喜欢吗?”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很不自在。
她抬起头,张浩维表情别扭地摸着鼻子。他送她花?周佳燕备觉珍贵地双手抱紧。
“送我的?”
“中午的餐会送的,丢了觉得可惜!”他耸肩。“我想也许你会喜欢。”
原来是这么回事,同样是送,有心与无心的差别可大了!她手松开,将花塞回他的手中。
“还你。”
“你不喜欢?”他问,并不明白她看来欢喜的脸,怎么突然变成不要了?
“我不要打折的心意。”周佳燕捡起掉落地上的课本,她是躺在椅子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有何分别?”
“意义不同。”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对她有所改变吗?“一个有心,一个无心。”
他摇头。“女人就爱拘小节。”
“不是小节。”她辩驳:“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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