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越想越远了,她把自己的幻想拉回眼前。唉,就算她是罗曼史作者,也没办法硬拗吧?凭刚刚这家伙和她之间所结下的怨气,别说是要当「情人」了,就连做「路人」都难如登天。差一步就大打出手的他们,要是在小说中,肯定会顺理成章地做「仇人」了。
这年头,找情人似乎比遇见一名仇人要来得不容易呢!
走到哪儿,大家都会自动分派结党。你是这一国的、我是那一国的,你是这一党的、我是那一党的,没有是、非或对、错,只剩黑白五颜六色。一个好好的团结国家走到这种地步,就会觉得人真是很可悲!
轻易就顺从了媒体日夜播送、催眠式的选边站制度,反正两边吵得越激烈,获利的就是媒体的收视率会攀升。为了臭骂敌人,所以收看电视;为了监视自己支持的政治人物没凸槌,所以收看电视;为了不断地被那些政治新闻给洗脑成一匹匹盲目的政治动物,所以收看电视。
要是让梓旻来说,那些成天被新闻绑着不放,罹患迷恋新闻台症的人,真的不被逼得变成疯子才怪。
大家若可以不要那么热爱电视,全都来看书,不是平和多了吗?
这样子,那些作秀立委没了舞台可以发挥,或许就会乖乖地回到国会殿堂,认真地质询、认真地做事,众人不必再忍受他们乌烟瘴气式的对骂,让大家都落得耳根子清静。真要说什么东西该被检举列为限制级的话,梓旻头一个想检举的就是那些满嘴脏话、喜欢在媒体前使用暴力,率先带坏小孩子的立委咧!
蓦地,梓旻想到一个个讲脏话、使用暴力的立委被处罚,往后上电视都得戴上十八禁口罩的画面,不由得莞尔笑出声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
黑暗彼端,响起男人的声音,提醒了梓旻──旁边不正有个可以让她好好骂一骂的家伙吗?「你想听,我就说,不过内容可能不会让你太愉快,这样你还想听吗?」
「……既然现在我也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妳想讲什么就讲。我愉不愉快,并不会妨碍妳的言论自由。」
黑暗中,姓赵的家伙一耸肩。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喔!梓旻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们这些人,还不给我清醒一点!『要刮别人的胡子之前,先把你们的胡子刮干净』!全台湾最需要受分级办法所管制的,不是漫画、不是小说,也不是出版品或录像带,而是你们这些立委的脑袋!你们是全台青少年、儿童的最大恶劣示范!」
原本梓旻是想骂「猪脑袋」,最后还是放弃。人家可是「大立委」,要是用毁谤名誉的罪名来控告她这个小女子,她可得吃不完兜着走了。不过,呵呵,搞不好应该是那些猪兄、猪妹们跳出来抗议,说牠们才是想站出来控诉被人「毁谤名誉」的那一方呢!
「什么?」
「呵呵,你别想骗我重复一次。」扬起骄傲的小巧下颚,梓旻说:「刚刚我是攻之不备,我可不想被你们这种凶狠的立委捉到把柄。我是市井小民,岂敢发表大逆不道的言论呢!」
「……妳那种心态,难道就很公平?我从头到尾有说过妳不许批评吗?妳方才所说的话,什么分级办法的,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鬼东西?我会知道才有鬼!既然不想我问,就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梓旻嘟起嘴。「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私底下会怎么对付我!」
沉默片刻,他压低嗓音,怒火一触即发。「我们萍水相逢在这种倒霉的地方,我连妳姓啥叫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怎么『对付』妳?况且,妳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脑中需要烦恼的事还不够多吗?要轮到对付妳?恐怕妳还得等上十年我才有空!和你们那种柴米油盐的生活不同,我可是和活生生的敌人在战斗!」
接着他又以厌烦的口吻说:「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除了抱怨、还是抱怨,有谁真正去了解我们在国会要处理的事有多琐碎繁杂?大从军购案的预算,小到一处地方乡镇的特别补助款,凡是选民有麻烦,就得出面帮忙!结果呢?为了少数几个立委在电视上吵吵闹闹,所以我们的努力就一笔勾沽了,可是我能说吗?我要对谁说去才好?是,我是高高在上的大立委,可是我就不能有怒火、不能有脾气、不能有七情六欲是吧?」
一口气说完后,他最后补上。「妳要存有被害妄想是妳家的事,不过随便被妳当成坏蛋,我还能不生气就不是个人,而是神了。」
以为他生气,就会令她退缩吗?「我是不敢要求你们这些大立委像神一样的『大公无私』、『清心寡欲』。我也晓得世上哪个国家组织不贪污?差别只在贪污的技巧高不高明,贪污的人数多寡与贪污的金额大小而已。我还不会天真地以为换个党执政,台湾的黑金就真能消失殆尽了,我也不敢有这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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