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坊的服务生送来餐饮册,金薇亚点了法国香榭咖啡,麦玉霞却点了热水果茶。金薇亚恨这种到咖啡店喝水果茶的女人,无奈,麦玉霞却是她十年来,唯一的知心朋友。对金薇亚而言,所谓的知心朋友就是:当她察觉自己的生活情节申,有什么值得发表的精采心得时,她需要一个肯耐心听她说话,并且懂得体贴响应或赞美的人,这个人就是麦玉霞。
不久,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水果茶。浪漫精致的法国香榭咖啡杯里,奶油浮悬在咖啡液上,画成美丽的白色漩涡。金薇亚满意地看着那杯咖啡,她挺直了腰,让坐姿维持在最优雅的状态,她身上一直有着某种属于台北人特有的骄傲,无论如何,台北是她童年的故乡,虽然迁居到台中已经十年了,但是在她内心,依旧以台北人自居。因此,在金薇亚的言谈举止当中,经常有意无意流露出,对台北繁华的爱慕与认同。那心境,彷佛是个落难到下层社会的上流贵族,终究封自己的出身,俊着沾沾自喜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每当面对着麦玉霞时,就显得更加虱虱欲动.
“听说这家店的咖啡不错,你可以试试……”
“我从来不喝咖啡的,你忘了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拒绝尝试,有时候也是人生的一种损失,不是吗?”金薇亚用她那双涂着紫金色蔻丹的手,轻轻拈起小茶匙,笑盈盈地一边搅拌咖啡,一边继续说话:“不过我觉得台中人似乎比较适合泡沫红茶,不适合咖啡。”
麦玉霞不置可否,她只是笑笑地看着自己的水果茶。有一会儿,麦玉霞把脸凑近玻漓制的透明冲茶器,研究冲茶器里的水果茶屑。那举动看起来有点蠢,却引得金薇亚暗自觉得好笑,于是金薇亚说话的声调,变得更加悠扬自信.
“我跟你说过没,我对咖啡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大概是从小看我妈喝咖啡看成瘾了,我妈每天起床后,一定要先喝杯咖啡提神,否则她就会整天觉得头脑昏沉沉,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迷上咖啡的?”
“你说说看!”
“我妈妈十五岁那年,从宜兰乡下到台北投靠我姨婆。听说我姨婆长得非常漂亮,她嫁给当年一位名气很大的将军,做了将军的三夫人。将军给姨婆一栋房子住,给她好日子过,日常用的东西都是舶来品。因为将军喜欢喝咖啡,所以姨婆的柜子里,永远都准备着咖啡。当然,将军很忙不能天天来,我妈常趁着姨婆出去打麻将的时候,倘泡将军的咖啡来喝,后来姨婆知道了也不生气,反正咖啡放入了也会坏掉,我妈说,那些藏在柜子里的咖啡,到最后几乎都是她喝掉的。”
“后来呢?”
“后来将军退休了,姨婆就跟着将军移民到美国定居。我妈本来到台北想当歌星,因为认识了我爸爸,没当成歌星,十七岁就结婚了。我爸爸比我妈大十岁,你知道我爸爸到底用什么方法,让我妈妈半年内就决定嫁给他n。”
“不知道。”
“我妈妈喜欢喝咖啡,我爸爸知道这个秘密,就天天请她去高级咖啡厅喝咖啡,二十几年前的台湾,一杯咖啡的价格多昂贵你晓得吗?”
“多贵?”麦玉霞听这些故事已经听了十年了,然而她依旧表现出耐心的神情,甚至更专注。
“大概是一般人月薪约三分之一,或是一半吧。”金薇亚振奋地说。她其实并不清楚那个年代里,一杯咖啡的真实价格到底是多少,但是每当她提起这段家族秘史时,内心就会有一种酿陶陶的感觉,那种感觉,使她以为自己的血液里,潜伏着某种传奇的基因,而她11金薇亚,终将为此基因,沉醉于不甘平凡的梦里。
“你爸爸当年一定事业成就很高。”
“也没有……唉!算了,我不想谈他,我妈跟他离婚十年了,最近几年我根本没见过他,几乎部快忘了他的长相,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金薇亚端起咖啡杯,轻轻骤饮着。关于人生的真相,金薇亚和大部分的人一样,只要裁取她所想要的部分片段,悄悄缀补成一个情节美丽的故事就够了,对于那些丑陋的记忆残余,她总是用忽略、遗忘,以及回避的技巧,去否定它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谈谈你的事情吗?”麦玉霞看似天真的眼睛,竟然闪过一抹不寻常的神色。
“我的——什么事?”金薇亚心头掠过一阵不安。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就实话实说了……”麦玉霞的眼睁,直楞楞凝视着金薇亚:“今天之所以约你出来,其实并不是我的意思,前几天你妈妈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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