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把母亲的话消去之后,电话又进来了。
「这是风玲的家,现在不方便……」
「玲玲宝贝,是我,快接电话。」是阿Ken,每次叫她玲玲宝贝的时候就是催稿。
风玲接起电话。「阿Ken,干嘛?」她把捏在手中的纸条顺手揉进沙发的边缝里。
「妳还好意思问我干嘛?离上次妳交了两个章节之后,都过了两个礼拜了,这本书妳写到哪里去了?」
「写到……」她像生产在线被当场捉到偷懒的女工,支吾的说:「第二章。」早知道石碞会回来,她就不会以石碞为蓝本,如今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书写下去。
「什么?第二章?妳该不会以为一本书只有两个章节而已吧?妳存心气死我。」
她可以想象阿Ken在电话那端跳脚,而手又不停地抚平着脸,以免气出皱纹的样子。
「阿Ken爹地,不气不气,我明天送一罐除皱霜向你赔礼。」风玲撒娇的说。
「免了,妳快给我动手写书,明天我会去检查,如果被我发现妳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到时候别怪我要在妳那里叨扰一阵子,每天盯着妳工作。」
「我好害怕喔!」风玲故意尖着小嗓嗲声嗲气的说。她知道阿Ken才舍不得离开他的亲密爱人阿文。
「知道害怕就乖乖给我用心干活。玲玲宝贝,我帮这本书取了一个书名,叫作《未命名的故事》。」
「未命名……」好像在预言这本小说写不到结局,不知是喜是悲,所以无从命名;其实现在进行式的故事,不走到尽头,谁能预知结果?「这样的书名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很有创意吧!妳喜欢这个书名吗?」
「喜欢,表示故事可以无边无尽的写下去。」
「随便妳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不要给我无边无尽的拖下去就可以了。」
风玲想起阿文在唱片公司当企画。「对了,阿Ken,你问阿文有没有听过石碞这个人?」
「妳说石碞啊!他的事不必问阿文,妳想知道他的什么事我都可以回答妳。」
「他真的那么有名吗?」风玲说的有点心虚。
「我的天啊!几年前石碞的情歌引起多少人的共鸣,妳竟然不知道?」
「不过就是唱一些情啊爱呀的流行歌曲,有了不起到我一定要知道他这个人吗?」她嗤道。
「拜托,是流行歌曲中的经典,他的歌真的让人百听不厌,不论经过多少年、在什么情况之下听,那荡气回肠的感觉还是那么棒,到现在我还是时常在听他的歌。」
「阿Ken,你是说你那里还保留他的作品?」她的心亢奋起来。
「没错。风玲,很奇怪耶!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我……不谈这个,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
「现在?妳……」
风玲已挂断电话,放下波波,匆匆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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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时常在唇边留下一抹挖苦笑意的石碞的歌?
真不敢相信。风玲一再反复的听着从阿Ken那里借来的CD,他浑厚清亮的歌声,因为认真,声音有一种让人感动、想接受他的魔力;经过几年,他的声音依旧浑厚,只是清亮的音质因荒疏而沾满了灰,也多了一份沧桑,听起来显得有些沙沙的,用来说情话,比醇酒更能醉倒女人心──也满适合用来讥刺人。
她读着封面文案,上面写着:石碞优美的曲子加上徐亚薇贴入心房的词,传唱二十世纪末的爱情。拿出歌词,才发现里面的词全出自徐亚薇之手。
这时石碞正唱着「爱在当下」──
承诺不是永远,承诺有时是谎言;
我不要你的承诺,我只想爱在当下。
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你皱着眉的睡容,
我知道你的梦有我昨日的泪;
当我把愁云推开,我在你身上闻到太阳的味道。
………
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你梦呓里的叹息,
我知道你的唇有我昨日的吻;
我的脸偎进你怀里,今天我们的爱将继续存在。
副歌重复唱着,唱进风玲的心坎里。
突然地,她妒忌这个叫徐亚薇的女子,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让石碞那样的男子深深的、痴痴的爱着?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石碞?深情的?玩世不恭的?他心里既然忘不了亚薇,那么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吻着他的女人,还有自己?
她心里有好多对石碞的疑惑,不过她要等明天再仔细去想、去解。今夜他的歌声敲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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