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下来,只有一个理由,我要为我的不告而别向你道歉。”
“我不怪你,只要回来就好。”于绍伦用尽所有温柔回应。
“不,我不回你家了!”
“什么?”这是今晚他第二次感到紧张又疑惑。
“我很谢谢你和芷凡愿意收留我,但现在我已经有地方可去了,我不想再继续打扰你们。”
亏他和芷凡还把她当自己家的一分子看待,原来她一直都分得这么清楚,完全没有忘记其间隔阖的存在。愤怒渐渐取代先前的柔情,悄悄侵蚀着他的理智。
“是哪里?”他半粗哑着嗓子。
“我父亲那里。”
笑话,简直是笑话!她父亲不早就死了吗?
“要说谎也得想想自己曾说过哪些话!”于绍伦恢复最原始的冷漠,不易亲近。
“我没有骗你。至于我说我父亲已经死了,那才是谎言!”艾盟尽量说得不带感情,怕他看出自己的无力招架。
“你究竟诓了我多少事?”他的理智失去了主宰,被怒火紧紧控制住。
“不会再有了。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那天,我不小心撞入你的生命;现在,就让我再次不小心地消失。我的存在,你只需把它当成一场恶梦,醒来一切就不见了。”她直接而残忍地说。
“你父亲是谁?”
艾盟还在考虑要不要说、此刻该不该说,答案却自动脱口而出。
“宋——宇——盛,你的老师。”
于绍伦再也压抑不住狂暴的怒气,扬起手,狠狠地向艾盟脸上挥去。他随即转身跨过马路,快步走进公寓,消失在铁门之后。
艾盟在原地怔住了。
她失了魂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现实里来,凉风徐徐吹来,终于逼出她隐藏已久的泪水。压抑的情绪一得到了释放,便不可收拾地泛滥开来,淹没了她思考的能力。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你的生活中,做你唯一的另一半,而非中途休息的过客,如候鸟般来去匆匆。但她呢?她怎么办?她是你同校的学妹,你妹妹的死党好友,你和芷凡住的是她们名下的房子,更何况她母亲有恩于你,这一切你都能视若无睹吗?
自从下午和宋宇盛相认后,她不只一次问自己,她和于绍伦之间该怎么办?起初,她始终认为宋宇盛是他们最大的问题,若能解决它,他们纠缠的爱才能迎刃而解,拥有可期待的未来。但是,她现在终于明白,宋宇盛根本不是问题,孟芸才是症结所在。
孟芸有太多的竞争优势,不论是年龄、学历、家庭背景,都不是她能比得过的。她毫不迟疑说出她对情感的追求,更不畏惧竞争者带来的威胁,全心全意争取她想得到的。要说她错吗?她何尝有错!一个满心执着于自己目标的女孩,你怎么能说她错呢?
要怪就怪自己,一个小小五专毕业的普通女子,的确没有值得别人珍爱的地方。若要说有,那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做的诚实,现在也被自己践踏得体无完肤了。
“我不能哭!”艾盟努力拭去眼角漫溢的泪水,眼泪却还是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虽然她早就知道一旦说出那些话,自己面对的将是于绍伦的鄙弃及不齿,然而这般强烈的愤恨她真的承受不起啊!
脸上残留的掌印,传来阵阵余温,热辣辣的,像是忘了稀释的硫酸,烧灼她来不及保护好的脆弱。她伸手轻轻滑上他抚摸过却又打过的脸颊,近乎自残地回忆他手上的热度。原来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可以同时进行,又相同的猛烈。
黎明太阳未出现之前的空气真是冷冽。
她就这么闲晃了一夜。
天际渐渐露出淡青色的朝曦,昨夜已转成今晨,但她的心除了苦涩,丝毫没有其他的情绪。带着疲倦的脚步,她提醒自己所有的行李都还在南投,必须回去一趟。
她像具机器般买了票、上了火车,回到住了有些日子的旅馆。收拾少得可怜的行李之后,又上了火车,北上台北,待下车时,一天又过去了。原本清亮的晨曦,此刻只剩下少许余晖,在天空挣扎着不肯散去。
她拿起父亲给她的钥匙,向铁门上的钥匙孔插入,“喀啦”一声,门开了。旋动木门的把手,她推门进入这个真正的家。
“行李都拿回来了吧?”宋宇盛早在听到开门声时,就知道回来的是艾盟。“回来”,两个多么温馨又美好的字,艾盟就真的像离家多年的游子,回来这个本属于她的避风港,看到她手上的行李,他感到一阵满足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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