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妈患有忧郁症,十几年了,刚开始还满严重的,但在这几年的心理谘商和药物治疗之下,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就老爱皱个眉头。我爸就常说,我妈这是在忧国忧民。”说到最后,董致谦还哈哈一笑。
“伯父还挺幽默的。”
“嗯,我爸在保险公司工作,上过不少谈话技巧的课,我妈病犯又心情低落的时候,我爸就会想办法逗她开心。”
“你父母感情真好。”范文森的语气里有羡慕。
“夫妻嘛!”
董致谦笑笑,拿出数学课本开始帮范文森复习。
复习一段落后,他问范文森:“我这样讲你懂吗!”
“嗯!你的讲法好像比班长的容易了解。”
“喔,你觉得班长这个人怎么样?”董致谦突然冒出一个问句。
“我觉得她人很好。”她是他到这里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那你喜欢她吗?”董致谦又问。
“喜欢哪!你不喜欢她吗?”范文森跟着反问。
“我……也喜欢。”董致谦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那种。”
“我也是啊。”范文森笑笑。
“对了,我觉得为了班长好,你最好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什么意思?”
“班上那些女生就是嫉妒她和你走得近。虽然你们并没有什么,可是她们并不那么想,因为她们喜欢你,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班长就不同了,她就变成她们攻讦的对象了。”
“是这样的吗?”范文森终于明白,原来那些举动就是喜欢的表现。
在美国,他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形。他在纽约长大,纽约人的作风是直来直往、干脆而不拖泥带水,男女游戏也如此,如果喜欢一个人,会让对方知道,而不是以攻击另一个人来做暗示。难怪!难怪班长会对他说,“这里是台湾,不是美国”。
“如果你了解了,那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董致谦这样说。
一年一度的校庆来临,为期两天的校庆里有各式庆祝活动,园游会、运动会、展览、演讲、舞会和演唱会,学校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范文森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觉得开心又有趣,他去看了每一场比赛和展览,也参加了演唱会,有的真的很有意思,有的则有些无趣,而无趣的又占多数,但他仍然兴致勃勃地拉着席明嘉和董致谦整个校园到处逛。
起先他是和董致谦、周宇伦一起的,他们去看了篮球赛、排球赛,还下场参加拔河,比赛结果他们班第三名。然后他要再找他们去看卡拉OK比赛,但董致谦说他得去拍校庆的相片,无法奉陪;周宇伦也说他累毙了,他又打篮球又拔河,所以要去图书馆吹冷气兼休息。
因此范文森只好改找席明嘉、林惠美和陈晓珍去看展览,登山社、摄影社、话剧社、国乐社……有什么看什么,宁滥勿缺。
和范文森站在一起,席明嘉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矛盾。请假那天,她在家里想了很多,她并不是感冒,只是前一夜哭得太厉害,所以一早起来两眼便肿得跟核桃似,加上又长出两颗大痘子,让她自觉无颜见人,所以才请假。
她原本想不要再帮范文森复习功课,也不再搭他的车上下课了,自己还是勤劳一点,早起搭公车去。可是决定之后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势利了,好像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仔细想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而范文森就更无辜了,他只是很想把书读好,也很认真地做完她交代的每一项作业,虽然字写得还是很丑,但是他每天都有进步,如果因为这样而使他失去学习的机会,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况且范文森曾经说过,就算她不以复习功课做交换,他一样愿意接送她上下学,而她却因为王佩茹的莫名醋劲而打算放弃他,实在是太没有原则了!她应该和范文森看齐,就算没有范文森接送上下学,她也愿意帮他复习功课,这才叫义气才是。
所以第二天他来接她上学时,她已做好心理建设,大大方方地坐上他的车,就当前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一到学校,和范文森一起走进教室,接触到王佩茹锐利的眼光时,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逃走了—所以她现在才会觉得矛盾。
“接下来你们想要参观什么?”范文森问。
“还要看啊?”杏子翻着白眼。“你看一早上了,不累呀?我可是脚根酸、肚子也很饿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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