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姐调侃着说:
“对啦,反正爱不分年龄,到了安特助八十岁的时候,发现你依然忠心无悔地等着他,当然就会发现你的美好之处了。”
赵小姐不理会她的嘲笑之意,依旧笑咪咪地:
“好在柴秘书徒有外表,只要钱不要真心,否则安特助就坐在她隔壁,我还真有点担心哩。”
孙小姐也笑。
“哎呀,咱们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把我们和柴秘书那种女人摆在一起比较呢?”
三个女人嘻嘻哈哈、风言风语的愈说愈起劲,但是下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关于柴汉慈的闲话,安奉岩全都没听见。因为他转身走开了。
踩在地毯上的沉重步伐,隐约泄露出他心中的不悦。
其实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才对。毕竟四年前,在第一眼见到她和她的朋友们时,自己心里不也有过类似的揣测吗?回想当时那个阔少爷对她的举止神态,其实心里也早该有个底了,根本不需要到今天才来觉得不舒服,不是吗?
可是,他知道她并没有把灵魂出卖给物欲。他看得很清楚。
这样说她太不公平。在她亮丽时髦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并没有被横流的物欲和虚荣给淹没。他知道的。
那些女同事们怎么能这样说她?又凭什么说她?一群躲在人背后道人是非长短、拼命嚼舌根的女人,比起拜金女郎来又会高尚多少?心灵又会纯洁多少?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风言风语,安奉岩知道只不过是一部分流言,但是光听这些,他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如果让柴汉慈听见,心中又会有什么感觉?要她独自承担这些没凭没据的罪名,怎么狠得下心?
种种想法在心头不停地翻搅,安奉岩只觉得心脏愈缩愈紧,心情愈来愈沉重,不自觉地,朝自己座位踏出的脚步开始加速,愈来愈快,愈来愈急,从漫不经心的步伐,逐渐演变成快步行走,到最后几乎是有点接近小跑步了。
一绕过OA墙板,柴汉慈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只见她轻咬下唇,右手执着话筒,左手下意识地在玩弄、拉扯着桌上那一大束香水百合的花瓣,一边倾听电话那一端的人说话,乍看之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安奉岩顿时觉得心头一松!
没事就好。为了不打扰柴汉慈的通话,安奉岩端着空空如也的马克杯,轻手轻脚地从她背后经过,坐回自己椅中。
其实相识一个月之后,安奉岩完全可以观察得出来,柴汉慈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女人。有时看到她在谈判当中,清亮的眼眸里那种毫不退缩的气质,安奉岩甚至觉得她的企图并不在他之下。既然她的内在是这么的勇气,又怎么会轻易被一些蜚短流长给击倒?所以安奉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她,而且在看到她安好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时,居然还会轻松得想要舒一口大气。仔细想想,真觉得自己天真得有点好笑。
于是安奉岩告诉自己别再多虑了,然后放下马克杯,翻开卷宗,想要继续研究新方案的可行性以及投资报酬率的高低。但,他的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像是自动开启地雷达,开始效率超高地捕捉到柴汉慈低柔而略带撒娇意味的声音语句:
“……临时有应酬是吗?你就不怕我趁机去和别的男人约会?”
对方回答什么安奉岩听不到,但是他偷偷斜眼瞧去,却看到柴汉慈秀丽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面无表情的神态和爱娇的声音完全不相符。
安奉岩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特别的预感,强烈到让他不禁坐直了身子,更加注意于倾听柴汉慈的回应上。
“……花很美,不过你的心美不美,我可得好好重新评估一下了……我才不要在家里等你电话呢,你爱打几通就打几通,我才不接呢……嗯,好吧,那就这样了。记住,我不接你的电话哦,bye-bye。”
细微的喀啦响起,柴汉慈轻轻地将听筒放回话机上。安奉岩赶紧收回偷瞄的视线,假装在专注地研究资料,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悬在半空中,满脑子只挂念着柴汉慈的反应,恨不得能在皮肤上开个第三只眼,好能看清楚她的神情。
根据刚才偷听到的几句话,安奉岩猜想,男人送花是为了要弥补今晚临时失约的一点心意;而从柴汉慈刚才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太乐意见到这种状况发生。
总觉得这种时候好像不适合有任何反应,所以安奉岩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只能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里,但是他心里却不禁犹豫地想着:是不是该开口说些有趣的事,以博得柴汉慈莞尔一笑,来化解她心头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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