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说什──」周湘梅尖叫着跳起来,像是就要扑过去打她。
「好了!妳冷静一下!」邵文德赶紧拉住妻子。
「你要她多下点功夫,你听听她说那是什么话?」邵翊荷让穆沇跑了的怨气,周湘梅直到现在还记着。
「算了!」委屈侄女跟刘万新那猪头约会,邵文德心底多少有点愧疚,所以只要侄女愿意和香港成衣大王的儿子见面,他也不计较她的态度。「反正现在陈方生对她着迷得很,就算翊荷不用手腕,也没关系。」
「哼!」周湘梅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邵翊荷。
安抚下妻子之后,邵文德继续游说邵翊荷:「翊荷啊,叔父不是要妳去卖弄风骚,只要妳肯多笑几个,相信陈方生就会很高兴了。」
「我知道了。」如果叔父真的要她笑,那她就笑吧!
「对啊!反正妳都和穆沇上过床了,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就别再假矜持,把人赶跑啦。」周湘梅尖声讥讽。
「我不会的。」邵翊荷神情冷淡地回答。
她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学会,不受他们刻薄话语的影响;否则她在这个「家」,早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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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翊荷第一次见到陈方生时,感到很惊讶。
倒不是说他很丑或是很英俊,而是他──很特别!中规中矩的西装头,梳理得一丝不乱;厚重的黑框眼镜架在鼻粱上,更显得他皮肤白皙;略嫌瘦小的身体套着一件过大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不像知名企业家的第二代,而像个刚出社会、只能穿爸爸西装应急的穷学生。
他一见到邵翊荷整张脸就涨红,两手紧张地抓着桌上的餐巾,结结巴巴地用浓重的广东腔说:「邵小姐,妳……妳好!我……我们在饶先生的派对上,曾经见过面我……不知道妳对我有没有印象……」
就算他们真的在香港见过面,那时邵翊荷眼中只有穆沇,除了饶子炆勉强有印象之外,对其他人根本毫无记忆。
她歉然一笑,老实地说:「对不起,我们或许见过,但我完全没有印象。」
「没……没关系啦!」陈方生搔搔头,自我解嘲地呵呵笑道:「大部分的人第一次见到我,都没有印象,我是个很容易被忘记的人,早就习惯了。」
他自嘲的模样,让邵翊荷觉得有点心疼,他一定经常被人忽略。她从小就常被叔父、婶婶忽视,所以她很能了解那种痛苦。
她摇摇头,认真地说:「不会的!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满特别的人,只要和你相处一个小时,就不会有人忘记。」
她的善良,更令陈方生动容,他感动地说:「谢谢妳,妳真是个好女孩。」
这时,侍者送上菜单,请他们点菜。
他们点了菜,等餐点送上来之后,一边用餐,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
邵翊荷发现,陈方生虽然外貌不起眼,个性懦弱退缩,但却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他会很认真地望着妳的眼睛,专注聆听每一句话。
和他相处,邵翊荷感觉满自在的。
愉快地用过晚餐后,侍者送来饭后的甜点和咖啡,陈方生望着唇畔含笑,垂眸搅拌咖啡的邵翊荷,知道该是表白的时刻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清清喉咙,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开口道:「邵小姐,我在派对上第一眼看到妳,就……就很喜欢妳!只是那时候妳身旁已经有男朋友,而且他是那么耀眼出色,所以我……根本不敢表示,只能远远地望着妳。」
提起穆沇,邵翊荷的笑容僵了一下,幽幽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有勇气追到台湾来。」陈方生推高滑下鼻梁的眼镜,直搓着冒汗的手心,害羞地说:「我知道自己可能配不上妳,但希望妳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照顾妳一辈子,不会让妳伤心难过。」
照顾她?邵翊荷听了,感伤的泪水忍不住汹涌溃堤。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亲生父母,因此几乎没有被照顾的记忆。而后被叔父、婶婶收养,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他们也不曾特别照顾过自己。再来与穆沇相恋的日子里,尝尽了恋爱的酸甜苦辣,但即使在最幸福的时刻,穆沇也不曾说过要照顾她,而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却立下誓言,要照顾她一辈子!
她既感慨又感动,泪水落得更凶了。
「妳别哭嘛──」她的泪水把陈方生吓得手足无措,他急忙抓起桌上的餐巾,准备让她擦眼泪。
没想到他太笨拙,一抓起餐巾,就不小心把放置在一旁的水杯撞翻,大半杯水全泼出来,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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