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期未满(11)

2025-03-05 评论

炮友?「什么意思?」

「别开玩笑了,这年头炮友已经是过去老一辈的流行语,你还在给我装清纯,这笑话太冷,已经不流行了。」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我就为你这个好兄弟解释一下。」林德政清清喉咙,煞有其事开始摇头晃脑,活像孔子转世:「炮友者,上床时的最佳伴侣,下床后的生活调剂,是西餐最后的点心,可以作调剂,也可以当游戏,没有真心只有虚情,彼此只是彼此生活中的小小游戏,这就是炮友的定义。」

柏烈旭一张脸沉了下来,勾起背包离开教室。

林德政跟上去。「你跟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对她付出真心,她却--就像你说的,只拿我当作生活上的调剂,大鱼大肉之后的肠胃消化剂。」

「健胃仙?」

「优酪乳。」

不会吧?他的条件好到让他们这班平均身高一七二、脸蛋像国字一样方正的中庸男又羡又妒,女同学看得口水直流,又是社团里的风云人物、教授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精锐份子,这样还配不上那位美丽的姐姐?

看着林德政一脸下可思议的表情,柏烈旭苦笑。「没有面包,爱情只是一时的虚与委蛇,没有真心。」

他是付出了真心,无奈何过上的,是重视现实问题更胜感情的都会仕女。

怪不得人,正如她说,她看不见他的未来,哪怕他在学校的表现优异,进了社会能不能出人头地还在未定之天,谁都说不准。

调适了几天,心虽然还是不时会隐隐作痛,但男人天性中的刚强已经逐渐帮他慢慢裹伤,至少现在不会淌血。

他只能静待时间作最后的调养,好让自己能真正释怀接受他爱的人不爱他的事实。

失去爱情,人还是要活下去。

「别难过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林德政只能给与同情,在同时又忍不住瞻战心惊。

连阿旭这样条件的人都会被三振出局,那他们这票孟子中庸之道的信奉者又岂能安然活命?

该不会将来应付不了现代新女性的眼高于顶,最后只能花钱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女吧?

「我没事。」柏烈旭笑笑响应同学的关心。

「对嘛!像你这么有条件的人,将来出社会当了某某大公司的总经理什么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那个大姐姐只是一家公司的小小秘书。」

柏烈旭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用物质衡量的感情没有意义。」他还是喜欢心灵上、情感上童叟无欺的坦诚。

他并非柏拉图的信奉者,只是相信爱情的存在而已。

「你应该去念中文系,学徐志摩诵春悲秋说浪漫,而不是到经济系学蛛网理论和凯恩斯曲线。」

柏烈旭白了哥儿们一眼。「念商并不代表在感情上也要用这些理论处理,难道感情还能画出一张资产负债表?」

林德政耸肩摊手,说得无奈:「这年头大家都是这样,感情跟金钱差不了多少,表面上说得是风花雪月,其实暗地里都在写收支表,算算自己为对方付出多少,将来要怎么才能回本,这样就算最后的结局是分手,自己也不会吃亏。」

柏烈旭停下脚步,讶异地看着身边的朋友,无法想象和他一样处于同个世代的林德政对感情这么地--商业化。「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当你不觉得它是谎言的时候就是真实。」

「自欺欺人?」

「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反而更伤人。」

他无法苟同地摇头,继续往前走。

前方不远,他看到两个女生在他左手边的树荫下,穿著淡雅无袖连身裙的女生让打扮中性率气的友人搂着,前者用手帕捂着脸靠在后者肩上啜泣。

这让他想起那天下午遇见的陌生女子。

身为男性好象天生就被剥夺哭泣的权利,遇到什么事只能忍住,反复把「男儿有泪不轻弹」念给自己听。

天晓得男人其实也会掉眼泪。

那天下午是他满十八岁后第一次落泪,虽然是在二十一岁的今天还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但他却不觉得尴尬困窘,也不认为自己没有男人气概。

那个女孩子陪他一起喝咖啡、一块儿掉眼泪,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安慰对方,同为沦落人,知道对方要的只是安静和短暂的相依。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除却之前互相分享的伤心事之外,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他曾分心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哭肿的眼睛其实很明亮,皱红的鼻子很挺直,削瘦的瓜子脸有一点点独立自主的骄傲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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