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滋味(7)

2025-03-05 评论


就这样,事情发生了——

周日,牧场放假,小书把该做的分内工作完成后,央求没有回家的同事文仔载她到市区买东西。

两万块薪水,一万七千存进邮局,她留下三千,支配金钱的快乐让她High到最高点,见她为了一点点钱开心成那样,谁会不答应载她?

中午,小书和文仔出去,直到黄昏才回到牧场。回程,他们说说笑笑,从牧场里的趣事谈到同事间的八卦,笑容在她脸庞,映上余辉。

「小书,下次妳做那个卤牛肉,可不可以多做一点,每次大家抢成一团,不够吃啦!」文仔说。

「好啊!」小书一口答应。

「妳的手艺越来越进步,害大家肚子上都多出一圈肥油了。」

「不会啦,你们工作很辛苦,食量大是应该的。」

「妳不晓得,我们这个肚子摆出去,人家以为牧场里养的不是牛羊,是我们这群猪。」

他的话勾得小书展颜,一串清脆银铃,在草原间漾开,十六岁的女孩,展露十六岁的青春。

未进牧场,他们同时发现冠耘站在门前,冷峻的五官里写满严厉,两人相视,停住笑声。

小书紧抱纸袋,轻步向前,低头经过冠耘身侧时,他的大手拉住她;文仔在冠耘的瞪视下,快步往牧场里走去。

讶异,她侧头望他。

名义上,她是他的养女,但他要求小书和所有员工一样喊他冠耘先生。

「冠耘先生,有事吗?」

「妳倒是很逍遥自在嘛!」

「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妳和妳的母亲一样,在男人的世界里很吃香。」

这种带着浓厚鄙夷的暗示,小书听得多了,更可恶的话她都听过,村里男人甚至当面问小书价钱,说凭她的年轻貌美,可以赚得比母亲还要多。

小书不为此伤心,她的心脏结上一层厚痂,谁都伤不了她。但,偏偏此刻说这种话的男人是他——她的偶像、她的神呀!

低头,她没错,却认错。「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妳在我的牧场里经营应召站?」

「我没有。」

他挑起她的自卑,瞬地,她回到以前那个不敢对人直视、不敢对人多话,小心翼翼的小书,泪悄悄沿颊畔滑下。

他的食指勾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每分表情。该死的,她的眼泪……

「我说过,不准在我面前哭,我痛恨妳的眼泪。」

倏地,他伸手抢过她手中纸袋,打开,没有漂亮衣服,不是女性的最爱,只有两盒水彩和一叠画纸。

「阿文买给妳的?」利用男人是她母亲的高招。

「不是……」

小书慌张拭泪,从口袋掏出两千多块和储蓄簿。这种行动很无聊,但她迫切想向他解释,她和母亲不一样……

不一样?她在澄清些什么?清者自清呀!她何必急忙解释?何况,她的母亲不过是为了生存,求生存是件可耻的事情吗?

叹口气,她问:「我是不是不能画图?」

如果不能,就算了吧!能在这里生活已是奢侈,她实在不能向命运要求其它。

「我没有这么说。」一丝懊恼闪过,对于自己的错怪,冠耘有几分抱歉。

「谢谢。」低头,长发掩住她半边脸颊。

「牧场里的其它人在帮妳做事?」他寻了另一个衅挑。

「对这点……我无能为力。」她请他们不要了呀!

「好个『无能为力』,妳不表现出可怜兮兮,别人会平白同情妳?妳要是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投诉、不告状,人家会无聊到认定妳需要帮忙?」他硬将罪名扣到她头上。

「我懂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

他要扣,她便认,认罪不难,难的是解释心疼。他对她越冷淡、越过分,她就越明白,他对母亲的恨有多深。

「希望妳是真的明白。」

「是的,我真的明白。」

冠耘把纸袋交到她手上。

「妳在这里,身分是员工,不要以为冠上我的姓,妳就有所不同。」

「是。」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认分是妳最重要的工作。」

「是。」她以为她已经够认分,原来还是不够!

「不要对男人露出淫笑,将本性展露无遗。」

对小女生讲这种话,任谁都会觉得过分,冠耘也这样认为,但他顾不得,他就是要伤害她、就是不要她好过。他承认自己偏激,可是,谁叫她倒霉,活该和文沛铃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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