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林主任的头低到不能再低,几乎贴到胸口。
“于小姐,听好——从现在开始,你到秘书室见习,不必到档案室来了。”
“啊?!见习?我去秘书室见习?”于苹脑中闪过几秒空白。
那代表什么意思呢?
“对,你马上收拾东西。”翟昊类认真严肃。“我带你过去。”
“好,马上——”于苹点头。
她懂了,从此刻开始,自己不但不会丢工作,还更加靠近他了。
事情为什么进行那么顺利?难道是天上的母亲默默在保佑她吗?
☆☆☆
中午,翟昊类请她在高阶主管专用的餐厅用餐。
“你早该告诉我的。”略带心疼的语气,他幽幽以深邃眸子看她。
“告诉你什么?”使用刀叉让于苹很不自在。“这牛排好难切……”
若非他坚持说请这餐是迎新,于苹实在不愿在他面前出糗。
“我实在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舞刀动叉的,感觉好恐怖——喔,对不起……您刚说什么?”
于苹索性放下刀叉,抬起脸仔细听他说话。
“呵,下次我们还是吃中餐好了。”他晒然一笑。“不过,你用刀叉的样子好好玩……”
“啊?!下次?”她那与刀叉奋斗之后的躁红双颊,此时更红了。
他们之间还有“下次”一同吃饭的机会吗?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呢?
于苹讶异地自然流露的亲切,仿佛他们是相知多年的好友。但事实上,他们应是恶言相对的仇人啊!不是吗?
他不会忘记自己在医院门口撒冥纸、拉布条的恶形恶状吧?
于苹免不了怀疑:在他难以解析的帅俊表情下,是否藏匿着什么恐怖致命的诡计?他没有理由对一个敌人这样和颜悦色吧?
除开会议时刻,整个早上的空档,翟昊类都在解释和说明她母亲的死亡调查报告,每一条每一款仔细清楚地说给她听,最后还不忘叮咛:“记得把这份报告交给你的律师。”
可见,他并没忘记两人之间的仇隙啊!于苹真给他搞糊涂了……
“我刚问你,档案室的人摆明要欺侮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翟昊类再问,细心体贴地为她重新斟上芬芳四溢的花草茶。
“没什么好说的。新人本来就容易被欺负,每一单位都差不多,如果个个新人都跑来跟你抱怨,那你不烦死了?”
耸耸肩,于苹说的轻松平常。“再说,那几个大姐也是护主心切,她们都知道我是带头来撒冥纸抗议的死小老百姓,是你的头号敌人,也是她们的公敌,所以巴不得把我给碎尸万段。”
“让人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你,原来韧性这么大,包容心那么强?”
“也不算是。”于苹不自觉扬起眼梢,含情凝睇地,幽幽然叹道:“俗话说,贫贱不能移。在我眼前又贫又贱的窘境,更是不能轻举妄动!我要还债,你也知道的。”
丧母的悲恸加上庞大债务压力,于苹心底还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理由;然而,光这两项,已够在她的芙蓉秀颜覆上令人心疼的风霜……
“我懂。”翟昊类缓缓点了头。
看着她幽黯的双瞳,翟昊类心中蓦然一悸,脑海窜过那晚她哭坐路旁的景象,那瑟缩着哀表哭泣,凄楚堪怜的小小身子,尽管他有一副铜铸铁打的心肠,看了也是要熔化。
“也没那么严重啦!”她轻松一笑,端起热茶闻香。“日子一天一天,总是会过的。我熬惯了——”“于苹,我是说真的……”他不自禁将手覆上她的。“你这样光靠固定薪水,真能解决困难吗?”轻轻地,于苹抽回手,轻描淡写道:“一点一点慢慢还,总有还清的时候。”
“万一,真撑不住要讲——”几秒钟的停顿,翟昊类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必要的时候,我想……我可以帮你。”
“帮我?为什么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没有欠我,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肯付赔偿金的吗?”
漾着薄薄泪光,于苹的心挣扎不已……
他愈是伸出友善的双手,那复仇的决心和动力就减轻几分——
不行哪!于苹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千万不可以软弱啊,你答应过母亲给她一个完整交代,你要坚持!不可心软!
“为什么?”锁紧眉心,轻咬嫣唇,于苹低下头不住呢喃:“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为什么呢?明明是我破坏了祥类的声誉——”
“……呵,你的问题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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