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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赶不上家教,祁北在回程的车上打手机回台北请假,韦子孝这才知道原来她每天下班后都得赶家教。
「我的两个家教学生都是国三,下个星期就要大考了。」祁北关掉手机说,她仍因刚才将了韦子孝一军而沾沾自喜。夫妻耶,这不就是她的终极目标吗?
「每天都有家教,妳不觉得辛苦吗?」韦子孝不懂,千金小姐何苦扬弃玩乐,每天赶家教?
「是很辛苦,但我想自己赚学费。」
「祁爸的意思?」
「才不,我爸妈根本不同意,是我坚持的。」祁北想到当时的条件交换,她放弃南部的国立大学,但必须让她放学后去打工。
「妳很另类。」对于这样坚持独立的年轻女孩,韦子孝想不出其它更贴切的形容词。
「你不赞同吗?」
「不,我只是觉得妳和时下花父母血汗钱吃喝玩乐的年轻人不一样。」
那倒是。像李玉玲、陈明明她们每个月的娱乐费就要上万,这还不包括暑假的旅游。莫非现在的父母都这么会赚钱?
「那你呢?也很另类吗?」她想多了解他,是为了知己知彼吧,她想。
「嗯。」他的确另类,而且是很另类。
「你的父母也不赞成?」祁北很开心与他有了共同之处。
「我……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心里倏地闪过一丝痛楚,让他的语气为之一顿。
「怎么会?难道你们有代沟?」她认真的追问,她想确定他们两人会不会有另一个共同点。
她和祁爸之间的沟有如台湾海峡,但他们始终保持「三通」--撒娇可以通、妥协可以通、最重要的是爱,有了它没什么不能通的。
韦子孝没回答,专心的开着车。等他再度开口,已是另一个话题。
「妳很会哄小孩,而且很会逗人开心。」
「那也是不得已的啦!我们眷村里人多,串门子打打小牌是家常便饭。妈妈们聊天,我要负责招呼小孩;大人们打牌,我要负责茶水点心,不时还得安抚输牌的人,那可是很高竿的技术呢。」再有修养的人一上了牌桌就原形毕露,输钱的时候更是一字诀三字经满天飞。
「难怪陈董说妳十项全能。」
「真的?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话经由他口中说出来,意义非比寻常哩。
「就是妳哄小孩吃饭的时候。」他还说妳会是个好妈妈,叫我娶妳做老婆。
「十项全能?太夸张了啦,数学我就不行。」
「妳颇有自知之明嘛。」他想起把她骂哭的那一次,还有她为了养乐多而欢天喜地的模样。
「怎么能怪我呢?阿拉伯数字对我来说长得都差不多啊。」
韦子孝闻言大笑。
祁北被他爽朗的笑声吸引住,忍不住偷望他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当他不笑的时候,紧抿的嘴角使他看起来很严肃,而深邃的眼神则为他增添一抹忧郁。但这一笑,拉开的唇部线条瞬间破除了惯有的严肃和忧郁表层,让她得以窥见内里活力帅气的真相。
他和杨皓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她被这个突来的认知吓了一跳!她竟将他和杨皓相提并论?难道他们已有同等的份量足以在她感情的天平上一较高低了吗?
自从上回分手,杨皓天天打电话给她,天天约她吃饭看电影唱歌,但她总是以家教、拜访客户为由拒绝了他。说的虽是实情,但她很清楚她是在拖延他。再等一个半月,如果真有缘、如果他真对她有意,一个半月后他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还有就是,她对吃饭看电影唱歌没啥兴趣,假如他约她去逛书展,或许她会排除万难。
愧疚感袭上心头,她早知道自己会辜负他。
挥开杂乱的思绪,她赫然发现,韦子孝的长袖衬衫被卷起直到手肘上方,上臂隐约可见蓝色刺青。
「韦经理,你有刺青耶!」祁北脱口而出。
方向盘一滑,车子差点撞到对面来车,还好他及时扭转回来,心脏不稳的跳着。
刚才因青草湖的炎热而挽起的袖子忘了放下,长久以来刻意隐藏的秘密竟被她揭穿了。
他需要对她解释吗?
「它是你年少轻狂时所留下的烙痕?」
年少轻狂不过是某些人为偶尔的出轨找寻借口罢了,他们何尝见识过真正的生命失序?
「还是为了见证爱情?」祁北亮着眼睛问。
「妳是文艺小说看太多了。」韦子孝莞尔,却不觉喟然。他能指望象牙塔里的千金小姐懂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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