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答腔,电话卡的一声挂上。
阿茂知道他的电话、他的工作,甚至知道他住在哪里,显然对他了若指掌。他有把握他一定会去,所以他说不见不散。
做事干净俐落,漂亮!不愧是龙叔一手调教出来的,就像他。
他也曾是龙叔旗下的一员大将,因头脑冷静与勇猛不怕死而受到龙叔的赏识,可惜他始终无法学会江湖人的凶残。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他不适合。因此他及时看透、悬崖勒马。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早该知道悬崖勒马是不够的,悬崖陡峭,马有失蹄,那时他根本应该毫不犹豫的策马远方。
罢了,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中午,他骑了机车出去。小轿车是公司配的,他只在处理公务时才开,这是原则问题。
但他还是抽空去看了祁爸,像对小学生上课般的告诉他吃药的必要性,甚至于还承诺只要他肯按时服药、定期回诊,他就带他去阳明山公园。祁爸一听好乐,直向他保证会乖乖听话。返老还童就是这样吧,他却好喜欢这个老顽童!
一点钟不到,他就到了公园,在骑楼下停好机车,四处观察之后再走过去,一派从容。
阿茂单独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没有带手下,也没有埋伏,看来今天的「叙旧」不会太难收尾。
「孝哥!」阿茂从秋千上一跃而下,热切的迎向前。
想起那段枪里来弹里去的日子,韦子孝心中百味杂陈。
「阿茂,回家去过吗?」他劈头就问,他们有着共同的过去。
「没有,想回去但又怕,倒是在牢里常作梦梦到小时候。」
他懂,儿时的记忆犹新,然而他们都不愿回顾,只能隔着梦境重游旧地。
「你还待在龙叔身边?」
「我无处可去。」
「三年的牢狱之灾没有让你得到教训?」
「龙叔说你变了,果然是真的。」阿茂脸上有着难掩的失望。「孝哥,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歃血为盟,就像亲兄弟一样……」
「在我退出龙帮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过去了。阿茂,如果你退出,我还是会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他绝对出自真心,一同出生入死的革命情感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抹灭。此外,当年阿茂曾拉他一把。
阿茂默默地瞅着他半晌,然后不带感情的说:
「孝哥,龙叔最近有个计画,他希望你回去挺他。」
「其它人都到哪儿去了?国峰、育贤他们呢?」
「孝哥有所不知,龙帮近来流年不利,几个重要干部葛屁的葛屁、吃牢饭的吃牢饭,龙叔有意重振雄风,所以他需要你。」
这么说,龙帮只剩下一些乌合之众?难怪龙叔想到他。
「我身手已钝、脑筋已锈,对他没多大用处,何况我离开时就发誓不会再过同样的日子。」
「孝哥,我劝你答应吧,你知道龙叔的作风,他呼风唤雨惯了。」
「你告诉他我『心意已决』。」韦子孝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
「孝哥……」
「回去吧,你自己好自为之。」
韦子孝转身大步离开。
心意已决,是当年他要求退帮时,遭「帮规」严厉处置后,以尚存的一口气坚定喊出的四个字。
如今他的心意仍然坚决,只是却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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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祁北接到杨皓的电话。他的来电已逐渐减少,从每天一通到两二天一通。不怪他,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是她一直拒绝他。
「祁北,妳的家教结束了,晚上可以和我去看场电影了吧?」
「恐怕不行耶,我爸生病刚出院,我下班得回去陪他。」
「上班、家教、拜访客户、老爸生病……祁北,我看妳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亏我为了妳放弃去垦丁!」
他生气,她可以理解,但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杨皓,对不起,我真的是分身乏术。」
「算了,等妳有空的时候再说吧。拜!」
她对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发着愣,李清照的词不觉浮上心头: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
牵牛织女,莫是离中。
甚霎儿睛,霎儿雨,霎儿风。
她和杨皓,就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般,相见不易。杨皓带给她的心情,就像气候的阴晴变化,由喜而悲而风起云飞,煞是教人烦闷难耐,幽怨不尽。
她原是心仪于他,因此他的青睐着实令她惊喜;可悲的是她碍于承诺不敢大胆响应,只能等,也祈望他耐得住。暑假已过了一半,她还得再等上一个月,这般浑沌的情况怎不令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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