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一时语塞。
是啊!她是哪年结的婚?她的回答用的是推论,但真正的答案得问牧谦才会知道。反正他只是个陌生人,她不喜欢交浅言深,不回答也不犯法吧!
「我是忘了,你记得你哪年学会开车的吗?」
「结婚是件大事。」他的态势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为什么要在这和他过招?
「先生,对你来说,我的答案正不正确不重要吧?」她勉强挤出个职业化的笑容,转过身背对着他清洗其余的咖啡杯、盘,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了。
「这是我的名片。」
又来了,真是锲而不舍,喝个咖啡有必要这么累吗?
她回过身,拿起他夹在手指间的淡绿色名片,随意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知不知道怎么念?」
她一听,笑了出来,他可以当个专业的面试官了。
「阙弦乔。」她扬一扬手中的名片,「我念过书的。」
他还是紧盯着她的反应,从头至尾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再念一遍。」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他认真凝肃的眼神竟使她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要求。「阙--弦--乔,是这样念没错吧?」她特意放慢速度。
服务业还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但随时得应和客人各式各样的要求,且不能得罪分毫。她开始佩服起沈眉来,也怀疑自己能做到多少?
「谢铭心--」他凝视着她,唤她的声音恍若相识已久的朋友,原有的质疑、凌人的气势消失,脸上流转着近似失望、难以置信和百般不解的情绪。
「妳铭记在心的事有多少?」
她倒退一步,抵住身后的水槽,惊愕的望着他。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能看出什么?又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的诘问她?
她没有防备的迎向他的眼神,那如同磁石般的黑眸定定的锁住她,有一刻她竟动弹不了,四目在空中胶着,周围的景物全都隐没不见。
她不知道陷溺在那双似曾相识的瞳眸里有多久,只觉得后脑勺开始胀痛,渐渐蔓延,有人推她的手臂,她浑然不觉,头痛影响了她的视线,男人的影像模糊了,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断被叫唤着。
「铭心,铭心,怎么啦?发什么呆?」
她转动方向,眨了眨眼睛,眨去眼里的一层雾气,认出了身边的沈眉正不解的望着她,她再调回视线,男人不见了?!
她推开沈眉,疾奔出大门。
男人上了一部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急驶过她身边时,坐在后座的他从摇下的车窗里对惊惶的她勾唇笑着,她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绝尘离去。
她揉揉僵滞的脑袋,缓慢的走回店里,沈眉正在替客人结帐。
「妳认识那位客人吗?这么急着追出去。」沈眉不经意的问。
她从皮包里拿了颗止痛药和水吞下,掩饰方才的失态道:「我……是追他,他忘了付钱。」
「咦?那张千元钞票不是他的?他只喝了杯咖啡吧?这么大方啊!那张名片是他的吗?」
那张浅绿色的名片静静的躺在吧台上,就在蓝色钞票旁。
她拾起那张名片,上头简简单单的两行字--阙弦乔,弦天集团总裁。
简单到像是假的、开玩笑用的!
「沈眉,妳见过他吗?」她有些虚弱的问。
「印象里是没有,他那张脸很容易记得不是吗?」
她关闭了脑中的揣想,然后,做出了一个无法解释出缘由的动作--将名片放入皮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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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谦,我到底几岁了?」她走到牧谦的房里。
他正半倚在床上,看着一本工作上用的医学参考书。
「怎么想到问这?」他从书中抬起头来,拿下轻度近视眼镜。
「有人问我,我没法肯定。」她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妳二十八了。」他柔声道。
「二十八,二十八--」她喃喃念着。
「不过妳看起来年轻多了。」他表情力图自然。
「牧谦--」她伏在他胸前,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我失去了那段最重要的过去,你对我很失望吧?也许终老一生,我就是这样了。」
「我不介意。能和妳一齐终老一生,过去并不重要。」他摩挲着她的头发,后脑勺有块小小凸起,穿过发丝擦过掌心,一块磨不掉的印记。
「我总觉得不踏实,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美好的事。」
「最美好的事就是现在拥有妳的感觉、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妳不再作恶梦,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他的心脏平稳的跳动着,振动着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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