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培,醒醒,爹地来了。」他蹲身在培培面前,轻拍他脸颊。
培培揉著眼睛醒来,睡眼惺忪的,可爱透了,丝毫没有平日里「混世小魔王」的模样。
抬起手来,培培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表,噘著小嘴,眨了下眼,软软的语调撒娇般抱怨:「爹地,你今天足足迟到了四小时又二十分,破纪录了喔!」
点点他小小鼻尖,东方宣笑说:「小心眼,跟爹地还这么斤斤计较!」
「可是今天跟平常不一样啊!今天是人家生日耶!」
「爹地也不想迟到,可是爹地要工作。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庆祝生日,爹地专程从汉城飞回来,看在这份诚意上,你还要生爹地的气吗?」捏捏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他柔声解释。
「好啦!院长妈妈跟我们说,做错事,只要肯认错、肯悔过,就还是奸孩子,所以华盛顿虽然砍倒了樱桃树,但是他很诚实地跟他爹地认错,他就还是好孩子,後来还做了美国总统耶!爹地,只要你乖乖跟我讲对不起,我就原谅你。」小手轻拍东方宣肩头,板著稚气的小脸,培培一副人小鬼大的鬼灵精模样。
「好了,对不起,行了吧?」东方宣哭笑不得。
「好,我原谅你了,爹地。」笑开了小脸,扑人父亲怀中,培培伸出手臂,搂住东方宣的脖子,低声说:「爹地,我刚才作梦梦见妈咪了,我好想她喔……」
培培的一句无心稚语,打断了父子两人间的和谐气氛。
推开培培小小的身子,东方宣懊恼地站起身,身心的过度疲倦,加剧了他向来暴躁的脾气,忍不住的,他掀翻了屋于正中的桌子,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後,满桌食物落了满地。
「东方培,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准再提你妈咪,一个字也不准提,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插满蜡烛的巧克力蛋糕,等不及培培吹灭、许愿,便整个掉落在地板上,几滴奶油甚至溅上了培培错愕委屈的小脸。
无辜稚弱的培培,怯怯地瞪著喷火暴龙般的父亲,满脸惊惶。
他这是怎么了?一直以来,他都尽量克制著不在培培面前发脾气,可今天……
蹲低身子,他吐出无奈叹息,「培培,听爹地说……」
惊慌退去,培培眼里染上几许恼恨,狠狠推开他,转身就朝门外跑,嘴里不停嚷著:「我不要听,不要听!你根本就不是我爹地,一点也不疼我,我讨厌你!讨厌你!」
站起身,东方宣懊恼又无奈。
这小子,没什么地方像他,就这副倔强暴躁的脾气跟他一模一样。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教孩子,幸好,这小子虽然调皮胡闹,对从小将他带大的蔡妈妈还算给面子,无法无天时,还有个人能制住他。
今天是培培生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对培培发脾气的。
可是,面对培培时,太多不堪的记忆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脑际,刻意忽略的深刻痛楚,因为培培一句无心的话,再次在他心底肆无忌惮地蔓延。
今天,是培培的七岁生日,也是蓝听的忌辰……
有些回忆,埋在记忆深处,不去想、不去碰,并不意味著它不再存在。
始终忘不了七年前的今天,蓝昕为了生下培培而死在手术台上,再也回不来。
从蓝昕离开以後,他再没跟任何女人有过亲密接触,当然,因为他太过优质的条件,多不胜数的女人试图钓上他,从此飞上枝头,但他一个冷峻眼神,总能骇得她们知难而退。
之後,因为他有意无意地排斥著身边所有女人,朋友与部属也清一色全是男性,社交圈开始盛传他是Gay,只喜欢男人。
对於这个传言,他一笑置之,懒得澄清,觉得若是这个传闻能吓跑所有对他有企图的花花草单,倒也不错!
在他懒於理会的情况下,谣言越传越盛,不但全台湾街知巷闻,几乎闹到连国外部有所风闻的地步,家族里众位长老实在看不下去,结果由母亲出面辟谣,开记者会当众澄清他的性向问题,谣言这才止歇。
对这一切,他只觉得像是看了一场闹剧。
他只是失恋过一次,懒得再碰爱情而已,这不表示他会就此喜欢男人啊!
不过,他的性向是怎样,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开记者会来公告天下吗?
真好笑!
想到那场闹剧,思绪更趋纷乱,他再打不起精神安抚闹著脾气的培培,甚至连与院长告别也没有心情,便离开育幼院,独自驱车回家。
一路上,与蓝听的过往回忆,如电影般一幕幕闪现,开心、痛苦、快乐、哀伤,潮水般不断翻涌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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