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法沉默片刻,在她开始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开口。
还是那个懒懒的声调。
「坐着上课一整天,很累了。我要站着休息一下。」
说真的,「站着休息」这种理论还真令人不解。谢青雯摇摇头,决定放弃。「那你慢慢休息吧。抱歉打扰你了。」
「喂,等一下。」他突然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她。「妳是一年级的?社团活动结束了吗?」
听出他的疑惑,谢青雯回头。「还没,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啦。我是在隔壁上课,提早上完,所以……」
在隔壁上课?隔壁一整排都不是普通教室,而是琴房……
神气的浓眉又挑起,略显瘦削,五官却很端正、俊秀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打量着她。
「妳……是音乐班的?」语气中带着丝隐隐的嘲谑。
「怎样?不像吗?」她却听出来了,很快进入备战状态,反问。
初次交手,两人都因为对方反应的敏捷与精准,而刮目相看了下。
「麻烦妳帮我一个忙。」顾以法抬抬下巴,示意她看桌上。「点名单,放学前要交到训导处,妳回教室会顺路经过,可以帮我交一下吗?」
这是小事,谢青雯眼睛一转,随即很爽快地答应。「好。」
「我的腰……」
「没关系,你行动不便嘛。」谢青雯摆摆手,打断他的解释。她生性本就好管闲事,何况,帮学长跑腿,是所有学弟妹的天职。
她拿着点名单出去了。
然后,经过窗前时,顾以法看见她眼睛发亮,一面走,还一面翻阅,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她在找谁的名字?
怀着这样淡淡的疑惑,在下个礼拜三,她又提早下课时,顾以法看着她大摇大摆走进只有他一人的空教室。
「啊!学长,你的腰没事了吗?」看着他懒洋洋的坐姿,谢青雯随口问,算是尽了学妹的义务。
然后,雷达启动,她敏锐地皱皱鼻子,很权威地宣告:「有饼干!」
「妳要……」吃吗?
他的「吃」字都还没出口,问题还没问完,只见一只玉手毫不犹疑地迅速伸过来,直接袭击目标--搁在桌上的一小碟饼干,然后,其中一块便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这地球上。
「谢谢,我不客气了。」她模糊不清地说,笑瞇了一双眼。
顾以法以手支着下巴,无言地看着这位不大客气、不大文静、在他面前不会脸红说不出话来的小学妹。
柏景翔和梁伊吕那两个蠢货,还说音乐班的女生素质高、有气质、端庄又大方……显然眼前这一位,是个大大的例外。
「妳怎么问都没问这饼干是哪里来的,就这样吃下去?」天生防卫心很重的顾以法叹口气,喃喃地说:「不怕吃了有事?」
「还用问吗?今天七,八、九三班上家政,轮到她们做饼干了。」
她可不是笨蛋!今天下午家政教室所在地附近,方圆几百公尺之内,都闻得到饼干刚出炉的香味了。
音乐班教室就在家政教室楼上,她可是垂涎了一整天:可惜这些作品通常没她的份,任她怎么攀交情,威胁利诱都没用。
这些饼干,是学妹们孝敬心仪学长用的。
「妳这么爱吃,那轮到妳们班上家政课时,不就一出炉就一个也不剩了?」
谢青雯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讲的是外国话一样。
「我们音乐班没有家政课啊。」她解释着:「别人上家政的时候,我们班要上合奏课。」
「那……自习课呢?。」
「也没有,通常用来补课。」
「社团活动?」
「上个别课,就是独奏啦。」她在顾以法的默许下,又拿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反正所有艺能科目都没有就对了。」
生活中只有练琴这件事,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呢?除了普通学科之外,还要面临术科的考验。比起一般高中生,压力应该大很多吧?
他们学校的音乐班算是第一志愿,竞争本来就很激烈,多的是从小以优渥家境栽培出来的富家优雅女学生。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一位--对仅存的饼干还虎视眈眈的谢青雯,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沾染到那种世俗认定的、学音乐的女孩的富贵气质呢?
精神奕奕得奇怪:为了一块饼干、一张纸就会眼眸一亮的单纯,说话、笑声都开朗大方……她简直健康得过分。
「那你今天要不要我帮你交点名单?」最后一块饼干还是惨遭她的毒口。吃完了之后,小姐她心满意足,带着一丁点的心虚,试图提供跑腿当作补偿。「我可以帮你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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