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毒辣的讽语会叫任何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子阴郁冒火,掉头离去了!但他挺立在那儿,像中了千刀万剑仍傲骨的昂然不屈。许久,许久,静寂的宁谧化成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夜幕掩挡了两人眼前的视线。他缓缓的,低回的,软弱无力的轻声说,衰颓疲累:
“我知道,你不屈辱我是不会干休了。”
“屈辱!?我给你的只是屈辱,但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留给我们的是什么!是无尽的艰辛、无涯的酸苦、无边的痛楚!”她压抑着满腔愤懑,苦涩的把泪流入心间,却湿了眼眶,浸上一抹薄薄的水雾,闪耀在华灯初上的幽暗中。
“水蓝,若可能,我愿尽一切力量补偿!”他真心诚意说着。望住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他伸手想扶她,却让她摔了开去。
“补偿!?你常为你做的事后悔而寻求补偿吗?你能补偿我们什么?”
“我可以抚养水柔!”他欲尽职责,提出居中办法。
“很轻易的补偿嘛!岂不正中你下怀!”她非常明了。
“我想,我在你面前建立了很坏的形象,让你竟无法再信任我。”他为自己受人轻视而神伤,心底掠过难言的苦闷。
“这是你咎由自取!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曾毁掉一个家庭,希望你不致连目前的婚姻也经营不善才好!”抛下这句话,她长发一扬,再不望他一眼地掉头就走。
雷永目送她远走,遥望她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隐没在人潮车堆中,才回过神,侧转身轻吁一气。虽然她尽力以冷漠掩藏自身,傲慢代替温柔,他依旧可约略感受,她仍是当年那善良纯朴的小女孩!尽管她恨他入骨,埋怨他造成她一家的悲剧,她还能设身处地为他现今的生活着想,劝他别再制造一家庭悲剧了。同时,他也明白,他是怎样伤害了她们的心,造成无力弥补的错误,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在他有能力、够虔挚的信念下能完成他赎罪的心愿,用他的诚心感动水蓝坚毅的心!雷永凄怆的抬起头,无意和站在大门入口处的高大男人打了个照面,他恍惚的感觉,事情——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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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当他离开公司,在街口转角处追上水蓝,追她上车后,劈头所问的就是这句话。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困惑的不能完全理解他突如的转变从何而来。
“那个男人……刚在公司大门和你说话的男人,你认识他吗?”雷远索性把话挑明了问,他的表情是怪异离奇的。
“原来你也看到他了。”她茫然的,无心的低低呢喃。
“你认识他吗?跟他熟吗?”他再问,急切怆惶。
“是的,很熟。他曾是我们家的常客。”她直视前方,眼光朦朦胧胧,只是机械似的在回答他的话。
“他叫什么?”他试探着,一面力求专心的开着车,其实思绪和她一样混乱,甚至有过之。
“他叫雷永,跟你同姓。名字,倒也只差一个字,很巧合的,不是吗?”
她答得漫不经心,他听得手心直冒汗,额角亦沁出了汗滴,沿着面庞滑下。她见着了,本能的为他拭去,动作柔腻细致。
“你在紧张什么?”她不懂,怔怔的惑望他。“你出汗了。”
“我觉得有点热,你帮我把冷气打开好吗?”
她听话的照做,很少这么温顺服从的。
“这样好些了吧?”
“是的,谢谢你!”他局促不安的坐在狭小的空间,浑身不自在。
她幽然的长叹一声。
“水蓝,把你的烦恼告诉我!”他抽出一只手盖上她手背。
“你怎么知道我有烦恼?”她弯过头去看他,一脸深思混沌。
“你告诉我的!”他瞥她一眼,人已恢复冷静了。
“我!?”她睁大眼睛。
“你是个不懂得掩藏秘密的人,心里想什么,面庞就自然出现某种表情,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让人一刻即知。”
“那我以后得学着隐藏些才好,”她嘀咕的。“你教我吧!”
“我!?”他惊疑的震动了一下。“不行不行,这方面我不是能手,你别拜错师投错门了!”
“怎会呢?我寻遍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才访获你这位深沉不露的能者,你怎能弃而不教,不管我了!”
“少开玩笑了!你没看我面容慈蔼的若天使……”他瞪眼她,微有笑意。
“心地却邪恶的似魔鬼!”她自然而然的接口,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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