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已近尾声,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她把最后留在桌上的杯盘统统拿到厨房。厨房里已经开始大肆清洗各类用具,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着打扫清理,古音站在厨房角落,目光梭巡过每一个地方。
她是临时被安插进来当服务人员的,推荐她的人是她以前打工餐厅的老板,也是这次在厨房工作的人之一。包办这场婚宴的人因为人数不够,又鉴于她有过在餐厅打工的经验,所以决定用她。他们只告诉她前半场该怎么做,却没跟她说结束后要做些什么。
“古音!”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抽空走到她身边,“你现在到外面把那些气球全拿下来。”她看来很忙,数不清的汗水沿着她宽大的额头直下滑到她的颈子。
古音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多问,只管去做,但她还是问了一声:“有些气球绑得很高,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
“在后面仓库。”中年妇人匆匆丢下话,旋即转身走开,继续去清理那些如山的碗盘。
古音走到外面,不时侧身回避来来回回、忙里忙外的人影,这宅子太大、庭院也太大,经过一场众人喧闹的婚宴后,随处可见脏垢。除了一开始替新人庆祝用的彩带、擦炮外,还有一堆垃圾,他们除了要整理干净,还要把整栋宅子回复到先前的模样。
她从屋子最侧边走到位于屋子后的一间仓库内,从里面拿出一个梯子,梯子还不算重,她搬着它就从仓库附近开始动手拆下气球。当初为了达到缤纷热闹的效果,屋外到处绑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这些气球照她初步的估计大概有五、六百颗,要全拆下来不费上一些时间是不行的,她先把位于低处、可够得着的气球先行拆除。
拆了一、二十个的时候,她拿了块砖头把气球缠上,再爬上梯子继续拆除高处的气球。起先拆下的气球被她拿在手上,后来为了方便,她干脆把气球缠在她的腰边,现在她已经快被气球给淹没。她拨开挡住她视线的气球,继续动手拆下另一颗气球,她决定,当这颗气球拆下来时,她要先下去把自己身上的气球全卸下来。就在她准备下去时,一道嘲谑声自下面响起,她突然定住身形,脑袋刹那间空白。
???
这么热!
莫天邵脱下身上的外套系在腰间,脸上隐隐浮动着一股躁怒之气。
他实在不习惯台湾的气候,除了冬天还可忍受之外,其他季节简直都热得要人命。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了,这地方还像个烤炉似的。
他伸手抹下一把汗水,大跨步的继续往前走。他的车在半途抛锚,如果他想得没错,那辆经典名车不是太久没开动,就是已经旧得可以当古董;现在那辆名车被他丢在十公里外的一条偏僻小路上,就让它在那儿寿终正寝吧!除非被哪个识货的人看上,或是他好心点打个电话通知那辆名车的拥有人,不然它就准备当一堆破铜烂铁了。
他嘴角弯起一抹恶意的笑,车的拥有人是他老爸,那家伙惜车如命,越古董级的车他越喜欢,这次到台湾来,他就是特地选上那辆老爷车,让那家伙痛痛心。不这样做实在难消他心头的一股怨气,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老爸还念念不忘他的恩人!
“可恶!”
莫天邵喃喃诅咒了一声,他穿的鞋子根本不适合走远路,走了十多公里,他的脚底早已发烫,再加上斜前方那颗碍眼的太阳,他简直浑身不舒服极了。
这鬼地方十年如一日,连辆计程车都没有。他继续往前走,照他的印象,应该就快到了才是,十年前的冬天他曾来过一次,就为了替他老爸找到恩人的家人,才会让老头逮着机会派人将他打伤,让他挂了彩,而要办的事却一直没有着落。他捺不住性子,不管他老爸所托,隔天就匆匆离开。
他笑了一声,这次是愉快的笑。十年前那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让老头挨了记闷棍,他知道老头会加紧防范,并且派人盯住他,但他跑得快,老头找不到他,也就对他无可奈何了。
他举目望向前方,那栋老宅已经在他的视线之内,大概再走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到达。这次回来也是同样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他爸要报答他的救命恩人,本来是不关他的事,但就因为老头对他老爸恨之入骨,如果他老爸亲自回来找人,肯定会被老头莫名其妙的解决掉,所以现在,事情还是落到他头上。
就快到了,整体来说,他还满喜欢那栋宅子的,他知道今天在那儿有一场婚宴,而且现场肯定布置得色彩缤纷,从他这里都可以看见那些彩色的气球。如果不是车子抛锚,他倒是赶得上向华师承说些祝福的话,不过无妨,越少人知道他回来越好,现在这个时间,那里大概就只剩下清场人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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