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柴英驰对她的作品很是用心,甚至还在这个专门摆放图画的房间里装置了室温湿度调节器,让她在受宠若惊之余又不免感到好笑。他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听说当初替他规划这个房间的设计师,还以为他是为了收藏世界名画而作准备的呢!
依循著自己的画作绕一遍,谭宝心仿佛又重温了一次自己作画当时的心情。
她微抿著嘴角,却叹了口气。
今晚鼓起勇气来找他谈关于她和依竹的秘密,不晓得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几个小时后的她,是笑著走出这幢豪宅,还是哭著逃离这里,从此再也没有理由和勇气贪恋他的宠爱呢?
低头望著自己交握的手,看见它们隐隐约约的颤抖,她苦笑了一下缓缓松开,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画作上。
她记得这幅画——
一只孤单的黑色野猫,在暗夜中独自蹲坐在一棵老松上,隔著距离凝视屋窗里那一对在烛光漫影下幸福依偎的恋人。
谭宝心不自觉地走上前伸手抚摸画框,犹记得当时自己一边作画一边落泪的心情。
然后,她眨眨眼,困惑地侧首盯视……
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类似名片大小的纸卡在挂画的后头露出了一小角,她好奇的伸手将它抽出来看过后,更惊讶了。
是怕它掉出来遗失了吗?否则为什么还要用一条条橡皮筋绕成的小绳子将它固定在图画的后头,宛如一个具有伸缩性质的弹簧绳,这样的东西到底是谁做的?
不可能是柴英驰!
她直觉的否定,因为实在难以想像他那样一个大男人,会做这种类似小孩子才玩的橡皮筋绳。
接著她翻开纸卡的背面一看,诧异地发现上头的字是他的笔迹——
二OO二年三月,八卦杂志报导我和谭雨莲同居,半个月后宝心画出此画。
他竟然晓得她画出这幅画的原因?!
谭宝心惊讶极了,一个不小心捏皱了手中的纸卡,连忙将它摊平,又看见最下头的那行字——
他妈的我真无辜!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青葱玉指轻柔来回的在纸卡上挲抚著,嫣红的嘴角有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
轻轻将它放回画框背后,她走到下一幅,伸手在画作后头找寻。
二OO三年七月,到欧洲出差二十天,宝心到机场安静送我出国。
她捏著纸卡的一角,仰头凝视这一幅自己在极度寂寞,却又没有资格说出口的情况下画出的图画。
下次舒烽再给我排这种烂行程,我马上捏爆他的头!
他都懂!
真没想到,他竟然都懂,懂得她画里想要说的每一句话。
感觉到眼眶里的湿意,谭宝心伸手拭了拭泪,将纸卡放回原位,突然她听见外头的讲话声,好奇的走到门边打开画室的房门。
“谭小姐,我正好要来通知你。”
“英驰哥回来了?”她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柴先生是回来了,可是他也喝醉了,或者你要明天再来找他?”
“我去看看他。”
快步来到了柴英驰的房门口,就听见他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变得模糊不清,明显地透著酒醉意味。
她向房里的管家点了点头,来到床铺边。“英驰哥?”
“啊,我作了一个好梦!”
他一看见她,立刻伸手一抓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里。
她惊呼了一声,挣扎跌撞的想要爬起来,谁知道他力气太大,她整个人被囚困在他的臂弯里根本动弹不得。
好尴尬!谭宝心飞快望了管家一眼,看见他很识相的转开脸,假装忙碌整理被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英驰哥,你快放开我。”
“英驰哥?”他醉眼惺忪的瞟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戴面纱?”
“啊?!”
粗厚大手在她白皙细致的脸庞上胡乱摸索,“你现在是宝心还是依竹?奇怪,我怎么摸不出来到底有没有那一层薄纱?”
“你……”眼角瞥见管家悄悄地关门离去,她用手肘微微撑起身,细细瞅睇他,见他醉得连领带都不耐烦的扯歪了,她索性温柔替他解下。“宝心跟依竹对你而言有什么不一样?”
“宝心只能摸,不能碰,可是我可以把依竹抓过来亲,亲完了还可以抱,不然一边亲一边抱也可以。”
“所以你比较喜欢依竹?”
他呻吟了一下,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你不要问我那么多问题,我的脑袋有钟在敲……嗡嗡嗡,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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