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晓蕾看着他眼里的专注,她胸口发热、喉间发烫、鼻间发酸,可她不能开口回应他的感动。
她能跟他说什么呢?说她觉得婚姻是傻子行径、说她认为承诺都是谎言、说她只相信她自己的未来吗?
不,她「现在」还不想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聂晓蕾的心剧烈地上下摆荡着,她只好撇过头不看他,以免眼神泄漏出她的惶惑。
裴宗涛抬头看着她,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却难过地发现他完全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情。他叹了一口气,却吐不出心窝处的闷气。
「沈默不能解决问题,妳该知道我对妳的心,给我一句话。」裴宗涛决定主动出击,他倾身往前,坚定地握住她的下颚,要她只看着他。
他要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一个结局!
聂晓蕾瞪着裴宗涛,内心强烈的不安让她打开了他的手,对着他的深情低吼出声--
「我只知道如果你要的是承诺、未来与婚姻,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大门在那里,请你另找高明。」她不要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她不要把她的心交给别人。
裴宗涛闻言,颊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他起身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再看一次她盛怒中的横眉竖目。当他的自尊被她的话狠狠地重创之后,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是爱她没错,可他不是被虐狂。
他该走了--裴宗涛木然地站起身,看着她像座雕像般地坐在原地。
他该走了--裴宗涛木然地看着她,半侧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跨了一步。
他该走了--可是……
裴宗涛的眼尾余光看到她不停发抖的手臂,瞪着她为了不让情绪宣泄,而将手掌紧握到连青筋都在怒贲的痛苦姿态。
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看到这一切!
该死的他,干么还不滚?难道想逼她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大哭吗?聂晓蕾看着他定定不移的双脚,她知道她用来控制自己的力气已经快消失殆尽了。
如果再让她失控一次,她可能又会没头没脑地丢出更挑衅的字眼来逼退他啊!
「如果我不走呢?」裴宗涛看着她紧张到连肩膀都耸起的僵直姿态,他咬紧牙根,强迫自己再为他们的感情努力一次。
「随便你。」聂晓蕾嘴硬地说道,紧握的手心却缓缓地松开了。
她把手掌放在大腿上,手心里紧张的汗珠渗入牛仔裤里,留下一道深蓝色印记,像是一道感谢的泪痕。
「妳希望我今天留下来吗?」裴宗涛走近,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着她。
「随便你。」聂晓蕾伸手抓过桌子上的打火机,手指的颤抖让她觉得丢脸,只想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我去阳台抽烟。」
「要抽烟,就一起去。」裴宗涛双臂交叉在胸前,没给任何妥协的余地。
聂晓蕾恶狠狠地抬头看他。
「我不抽了,可以了吧!」香烟和打火机「啪」地一声被放到桌上,她则学起他将双臂交叉在胸前的姿势,小脸尽是一脸要找人干架的狠样。
「妳人在台中,我人在台北,我们就只有周末的时候可以相处,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些仅存的时间来吵架了,可以吗?」只要她在乎他,他相信自己绝对能找出方法来说服她的。
「只要你不要踩到我的地雷,我就不会和你吵架。」她说,心里的释怀感让她差一点跳起来尖叫。
「我也有我的地雷。」他沈声说道。
聂晓蕾心窝一紧,却鸵鸟地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她不想再吵架了,也没有力气再发飙了,所有关于他和她截然不同的感情价值观,暂时先让它们全滚到外太空去吧!
他工作了一天,还特地从台北来找她,也够他累了。
「你还没洗澡吧,那还不快点去,在没洗干净之前,不准上我的床。」她看了时钟一眼,特意恢复了平时豪迈的说话语气。
「那……我先去洗澡,妳要不要一起来?」他看着她,深眸里有着极亲密的暗示。
他想拥抱她,想看她在他身下喘息呻吟的样子,想让那些火热的缠绵来证实他们确实是一对情人。
「我已经洗过了。还有,我先声明喔,我们今晚只是纯睡觉喔!」她谆谆告诫,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这个星期失眠过度,加上累得像条狗,骨头都快断掉了,可禁不起什么激烈运动,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妳如果哪天变含蓄了,我可能会被妳吓得夺门而出。」裴宗涛看着她的黑眼圈,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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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