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愉话才刚说完,史杰辟的手机立即尖锐地呜叫起来。
她翻了个白眼,向他送去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史杰辟视若无睹,双眸凝定在钱乐乐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眼瞳流转著心疼与不舍。
「不接电话好吗?」他们的母亲可是个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绝不善罢干休的强势女人。「早晚你都得面对她,这次你再也没有理由可以摆脱她罗!」
「你闭嘴好不好?」尖锐的手机铃声在稍歇後又再次响起,让史杰辟心情烦躁起来,「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乐乐。」
「还不简单。」史愉从他身上搜出不断鸣响的手机,按键关机。「关机不就好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的视线落在钱乐乐昏迷不醒的脸庞上。
「两年前你不知道,所以你放开乐乐,两年後你一样不知道。」史愉忍住朝他白净面容挥拳的冲动,「又要再一次抛下乐乐吗?」
「怎么可能……」他闭闭眼,一点也不想去回想过去两年的生活。「我之所以死皮赖脸地缠著她,就是希望可以挽回她……」
「那个女人该怎么办?」史愉直接问重点,「丑话先说在前头,两年前你找我当那女人跟乐乐之间的和事佬,现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史杰辟将钱乐乐的小手置於唇间,落下一个怜疼的吻。「我绝对不会再让乐乐受到任何的委屈,这次我会好好的保护她。」
「两年前,你以丈夫的身分都无法保护得了她;两年後,你不过是她的前夫,凭什么保护她?其实,你明白造成你们夫妻分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个自视甚高又瞧不起人的女人,你既保全不了乐乐,又不愿伤害一手带大你的妈——」
「我不会再离开乐乐的!」史杰辟沉痛的低喊。
「难道你还想见到乐乐被那个女人折磨吗?」史愉轻拍他的肩头,「自古以来,婆媳问题最难解,若妈对乐乐的成见不改,你们之间永远都会夹著那个女人……」
史杰辟斜睨她一眼,轻轻放开钱乐乐的手,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拿出迷你瓶消毒水往被她触碰过的肩头猛喷。
史愉忍不住翻白眼,「你真是够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这么在意个人卫生?!是不是被那女人一手扶养长大都会有这种毛病?真庆幸他们夫妻分居时,爸爸选择带我走,否则今天我岂不是变得跟你一样变态!」
史杰辟露出一丝苦笑,「你不懂。从小,只要一受到妈的压迫,我就会如此……我想这是我唯一能表达不满情绪的方式。」
史愉瞪直眼,「那女人还真厉害,不但可以把乐乐逼到失忆来逃避她,连你都被搞出这种要不得的洁癖!听我一句劝,你们两个人都需要彻底远离那个女人,然後找心理医生好好把病医好。」
「台湾的心理医生只会开百忧解给病人……」
意识模模糊糊间,尽管尚未完全清醒,钱乐乐却将史家姊弟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裏。
难怪母亲不让她继续追究下去,原来她口中的「死老太婆」指的就是史杰辟的母亲——史宜芳。
她记不起过去与史宜芳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要让阿杰为她如此担忧,她想让他快乐。
「你这个猪头!」史愉简直受不了弟弟的死脑筋。「我的意思是要你带著乐乐离开台湾,永远离开那个女人!」
史杰辟一脸错愕,「你……你要我抛下妈?!」
史愉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妈容不下乐乐,你要乐乐就会失去妈,你选择妈就不可能拥有乐乐,这点难道你现在还看不清吗?」
「我……」史杰辟牵起钱乐乐的手握住,不知如何是好,「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好吧!好人做到底。」史愉打开皮包,从裏头取出一样物品递到他眼前。
史杰辟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两张三个月内的机票,你想带乐乐去哪裏都可以。」见他有些怔愣,史愉继续劝说:「现在只有带著乐乐离开台湾,离那个老太婆远远的,你们才会有未来跟幸福可言,懂吗?」
「我……」看著机票,史杰辟面临亲情与爱情的抉择,受到前所未有的莫大考验。
突地,他感觉到握在掌间的小手有了动静,视线一转,就见钱乐乐正缓缓张开眼,他欣喜地呼喊,「乐乐,你醒了!」
「不可以……这样做。」钱乐乐凝望著他,轻轻将手从他掌间抽出。「阿杰,不要这样做,要是你就这样带我离开,妈……伯母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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