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哪儿?」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她双手环臂,不想告诉他。
他终於撇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她也有一张皙白如芙蓉的脸蛋!
这让他的思绪又回到当年在纽约,第一次见到白雪时的震撼与惊艳。
突然间,他对这张纯洁无瑕的脸孔,有种迁怒般的唾弃。
「快说,住哪里?」冰冷的口气,似乎还夹著愤怒的火焰。
「我要下车!」她也有她的坚持。
「不说,我就送你去冶孃町。」他说了一家卖艺又卖身的男人乐园。
她的双瞳倏地喷火。「龌龊!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糟蹋女人?该下地狱的自大狂!」她突然以中文骂道。
「我小看你了。」他也回敬她一句中文。
山口英夫的母亲尤美子其实是中国人,而他自己也曾在纽约中文图书馆打过工,所以中文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语文学习能力极佳的他,更花了两年的时间书写中文,只为了能更了解中国文化。
「你——」他也会中文?
「住哪里?」他无视她的惊诧,再次问道。
那逼视的黑瞳令她无法遁逃,只好吐实:「惜花道。」
车子就一路往前行,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她家的前一条巷子时,她才喊了声:「就这里。」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就算他可以查得出来,那也是他的事,起码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下了车,她吸了口气,还是道了句:「谢谢你。」轻柔的软调,完全别於先前的凶悍。
他怔了怔,没搭腔,仿佛在自问,两种表现,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就在花惜人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山口英夫说:「要谢,就谢家母吧。」
她怔住脚步,原来……是山口夫人的坚持。唉!他还真是个孝子。
直到听闻引擎重新启动,车子渐行渐远,她才转过身子目送他,心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春天来了,雪渐渐融化,一场属於富商名流的聚会也将展开。
这场聚会特别安排在该地最著名的云霭名阁举行,它以四季云霭环绕闻名,是一些商界名流最爱的休闲、洽公场所。
这一届的工商理事会会长,也是安室集团的少东——安室全,为了使这次的聚会尽善尽美,特别委托花惜人为他们布置会场。至於座上宾,除了一些重量级的人物,当然也力邀山口株式会社的山口英夫前来参加,但是直至昨日,山口英夫的秘书仍未松口他是否参加。
晚宴即将开始,安室全还是没有等到山口英夫,不得已,只得宣布晚会开始。
音乐缓缓流泄而出,一对对的绅士淑女翩然起舞,舞池内衣香鬓影,煞是缤纷奢华。
至於在前一刻才将整个会场布置完毕的花惜人,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但仍快速地收拾花材、花器。
在她准备将这些花器搬上货车时,背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红衣小姐,我看你也累了吧?我为你端了一杯饮料,很好喝的。」
「谢谢您。」花惜人直觉地应了一声,双手马上在红色围兜前擦拭了下,转过身子正想接过饮料时,却迎见一双色眯眯的死鱼眼,右手旋即僵在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葛老町虽然也是一身西装革履,但却像只涎著口水的过重大熊,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似的。
他逼近花惜人,一语双关地说:「来,喝杯饮料吧,这果汁很好喝,就像你一样——甜得令人爱不释口。」
她警觉地後退,准备落跑,「我——谢谢,我自己备有矿泉水,不用了。」
可是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走。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他已盯了她好一会儿,可不想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拉过她,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扳住她的香颚,将饮料硬灌入她口中。
「不——不——要!」她努力地想推开她,可是却如蚂蚁撼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长得真美!让我亲一个。」葛老町的嘴凑了上来。
「救——命——」花惜人眼泪都快飘出来,尽管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扎,仍然徒劳无功。
就在她闻到那满口的酒气时,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接著就看见葛老町如中弹的黑熊,咚地跌在地上哀哀恶咒:「该死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攻击老子?」
救下花惜人的男人不说话,浑身敌放著凛然的寒意,一动也不动地鄙视趺坐在地、频频哀嚎的葛老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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