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病患,正是花惜人的母亲。
花惜人照例每星期一来到这里,以避开周末的人潮。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套酒红色的和服,上了淡妆,放下长至腰间的秀发,还特意旁分,夹上母亲最爱的紫蝴蝶水钻发夹,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与情人约会的娇羞少女。
平日工作的关系,她很少穿和服,但探望母亲时,她总会打扮得整齐美丽,希望因此可以令老人家的神志清醒一些。
她静静地坐在会客室,等候该院的院长小泽原将母亲带来。
其实推母亲至会客室不是小泽原的责任,她心里明白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和她多聊几句,也知道他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她不想点破,就与他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母亲终於被推进会客室,她朝小泽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戴著眼镜的小泽原,笑脸迎人地说道。
她接过推车,小心翼翼地问候:「妈妈,你今天好吗?」
花月明只是怔怔地望著女儿,没有太多的反应。
花惜人旋即蹲在轮椅边,轻轻地抚著母亲的手,「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惜人,你唯一的女儿啊!」
花月明没有特殊表情的脸上,在看见花惜人头上的紫色发夹时,终於露出不一样的神情,「紫蝴蝶,好漂亮。」她低声喃道。
花惜人立刻将它拿下,「妈,你想起来了吗?这是爸爸送你的定情之物。」
花月明望著被塞入手中的发夹,双瞳陷入沉思,那是别人进不来的世界。
「妈——」她低唤,试图将母亲拉回现实的世界,却徒劳无功。因为母亲只是重复摸著发夹,不发一语。
花惜人继而转向身後的小泽原,询求答案:「我母亲——」
「她一直没有进展,常常一天不发一语。」小泽原道出他的观察。
她心痛地站了起来,「她连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哭泣,还是——」
「没有。原谅我这么说,她安静得像个布偶,就连食物也常是端进去,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花惜人的肩头不禁垮了下来,「院长,那我该怎么帮助我妈妈?」
「叫我小泽吧,我们早已不算陌生人了。」他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不语,只是睁著大眼望著他。
「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母亲,毕竟她也像我的亲人一样。」他再度拉近距离。
知道他的意图,她心头一惊。她不想让他跨过这条鸿沟!
於是她噙著淡然的笑,「谢谢你,小泽院长。」这算是另一种回绝吧!
他微微一怔。原来她比想像中来得固执,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小智小姐,带花女士回房休息。」小泽原朝前方的护士叫道,并从花月明手中取走紫蝴蝶发夹。
只见花月明有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似要留下它,却又不作表示。
花惜人见了,连忙说:「请将它留给我母亲吧。」
「不成。」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她不解道。
「任何一种带尖或带刺的东西,都可能成为病患自戕的凶器。很抱歉,我必须拿走它,」
「哦,我忘了。」她本想以此刺激母亲恢复正,却忘了它也可能成为伤害母亲的利器。
她弯下身子向母亲道别:「妈,下星期一我再来看你,我会夹上紫蝴蝶,希望你——」她停顿了一会儿,接著说:「会更好些。」
花月明突然伸出手摸著她的脸蛋,表情好温柔、好温柔。
花惜人激动地哽咽道:「妈,你记起我了吗?」
花月明放下手,双瞳却不再看她,仿佛之前的温柔不曾有过。
护士於是缓缓将花月明推至病房。
强大的悲哀在胸口翻滚,花惜人蹲在原地,很想放声大哭,但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小泽原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别难过,也许你母亲在她的世界里,是最快乐与安全的。」
「真的吗?」她的眼瞳中有著珠光,无助地询问。
「我想是的。」他准备将紫蝴蝶发夹夹回她的发梢,冰冷的指尖却在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耳际,将她的理智拉回。
「我自己来。」她拿回他手中的发夹,悄悄划开彼此的距离。
此刻到来的山口英夫,正巧见著两人看似暧昧的互动,一股不明原因的烦躁,令他刻意出声:
「小泽,我想你和我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吧?」
山口英夫那身笔挺的黑色西服,令他显得森冷凛然,身边的四名黑衣保镳,亦如阎罗殿中的牛头马面,更添他冷峻慑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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