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明丽可不会忘记,那一年没有吃完的情人节大餐,任雍年是为了谁而抛下她孤零零一人面对满餐厅客人的窃窃私语。马语秾至今仍不放过她,一想起来就要取笑她一次。
不过,庄棉棉也真能够忍气吞声,任母三天两头打电话「问候」她,目的就是要她向雍年哭诉,一次、两次、三次……男人最怕女人哭闹,久而久之便会起争执,感情会因而吵淡了,甚至吵散了。没想到棉棉总是将委屈往肚里吞,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雍年,不想再增加他的压力。
看来,这帖药下得不够掹吧!
「棉棉,为了雍年,你要坚持下去。」光是精神折磨,还怕磨不垮你吗?
「我知道,明丽姊,谢谢你。」
「不说了,总经理回来了,拜拜!」
「再见。」
棉棉挂上电话,清丽娇美的脸上有一丝难过。
詹明丽口中的总经理正是段豪成,他去年秋天已拿到博上学位回国,进入「日兆集团」的权力核心,并在今年初与马语秾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
五年的岁月足够教棉棉明白,自己当年不成熟的行为,不免在段豪成心目中造成深深的伤痕,恐怕恨死她了也说不定。
可是啊,不爱就是不爱啊!即使他多金又帅气,宠爱她的手段也曾令她感到窝心,可是他的个性和脾气,她实在招架不了,爱不下去。然而,当年她如果更成熟懂事一点,会把感情的事处理得圆滑些,不至於伤害到段豪成。
值得庆幸的是,段豪成似乎恢复得很快,将精力放在求学与事业上,短短几年已有了很高的成就,她心里好过多了。
「如果有一天,真如明丽姊所说的,『他们』会软化态度接受我……不,不,只要重新接纳雍年是他们的儿子也行,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盈盈的双眸流转著淡淡的哀伤。
她感到最亏欠的,是雍年啊!
当年她如果没有发出那一通求救电话,也不至於改写任雍年的命运,使他原本辉煌灿烂的人生变得平淡无奇。
如同任凰说的「你是任雍年生命中的祸水」这一句话,已成了压在她心底的魔叩几。
「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呢?雍年。是我的『爱』害了你吗?」
棉棉想不通,为什么爱一个人反而会害了他呢?只因为她出身平凡?
灰姑娘不配为王子带来幸福?
她失神的脸庞因为一通电话而吓得跳起来。
怕什么?就算任母又打电话来骂她又如何?她都可以帮著倒背如流了。
「喂?」
「庄棉棉小姐吗?任雍年出车祸了,你快点赶到××医院的急诊室来……」
电话筒掉在地上。
棉棉张大惊惧的眼,顿时像是被抽掉血液的病患,血色尽失。表妹像一只耀眼自傲的孔雀,来到表姊上班的地点耀武扬威。
「不恭喜我吗?我快要成为段豪成的新娘,也就是『日兆集团』下一任的总裁夫人。」在贵宾接待室里,表妹喝著表姊送来的咖啡,眉飞色舞的看著表姊一身上班族打扮,啧啧啧,不到三千元的套装也敢穿出来丢人,还不够她买一件内衣的钱呢!
「恭喜你美梦成真!」表姊在心底补一句:也恭喜我即将偿清债务。
「呵呵呵,你满识相的嘛!」表妹的红唇扯开似笑非笑的弧度。「说得也是,人穷就是要认命。记不记得我们曾互相许愿要嫁给自己选中的真命天子?我天生富贵命,就快要达成自己的梦想了。而你呢?别说任雍年五年前闪电与庄棉棉订婚,跌破众人眼镜,甚至还被逐出家门,成了穷小子一个。照这情形看来,你这辈子都别想代替你母亲重回上流社会,你能不认命吗?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辈子我要永远把你踩在脚底下罗!」
表姊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所谓上流社会的淑女,就是专门揭人疮疤吗?」
表妹的微笑优雅,神态优雅,可那描绘精致的眼底流过的讥刺却绝不优雅。
「当然不,我们从来不揭有钱人的疮疤。」
「说得好,很像你的作风。」
「呵,你在暗喻我势利眼吗?没办法,我讨厌身价比我差的人,绝对生不出敬意。你不服气,就拿出本事让我『尊敬』一下罗!』
「会的,总有一天会教你跌破眼镜的。」
「就凭你?」表妹不客气的放肆大笑。「你一辈做到死,了不起存个一千万、两千万,还不够当我的零用钱哩!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个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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