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他家当佣仆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的痛苦或劳累。
八点起床做简单的三明治,外加一杯咖啡让他醒脑。
接着整理家务和清洁工作。
十点半准备午餐,十二点用餐。
下午他和小杜他们开始工作,她则到外面闲晃,有时逛逛百货公司或书局、有时则和同学叙旧。
五点,她准备晚餐,他则继续在书房里工作,直到开饭为止。
即使他行动不便,但真正对她呼来唤去的机会并不多。
周末,他则教她怎么挑选咖啡豆、品尝红酒、欣赏摄影集、谈论电影。
若说生活也是一门艺术,那么阿野则是将生活美学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
她偷偷带着痴迷的目光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直到电影结束,他跟着音乐的节拍轻哼着主题曲,她才赶紧收回视线。
心琦起身去开灯,瞬间一室明亮。
电话恰巧响起,阿野就近接起,然后脸色阴沈了几分。
她回头看着他皱起眉心,正表达着龙心不悦,如果她不想自己的耳朵受到污染的话,就该闪避到厨房,故作忙碌。
她倒了两杯果汁出来,正好听到他拉开嗓门臭骂对方。
「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周末不上班,最好你他妈的有很要紧的事。危急到攸关公司存亡的问题,否则你就给我卷铺盖走路!」
『写特稿的专栏作者最近刚失恋,说没心情写稿,所以他想休息一、两期--』负责联络的编辑报告着。
「他心情不爽,不想写稿,那就叫他永远都别写了!」
『嗯--啊--』面对阿野的怒吼,他觉得倒楣透顶,无辜跑来当炮灰。
「我听他在放屁--」一连串不文雅的脏字出自他的唇瓣。
半晌后,他挂断电话,大口喝着果汁,滋润干涩的喉咙。
「你每次都用脏话骂属下,很没涵养。大家都是文明人,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开口闭口都是屎尿满天飞,很恶心。」她给予良心建议。
「这叫真性情。」
「难怪你们不聘请女性员工。」她鄙视地啐道。
「女人家麻烦得要死,多骂两句就哭哭啼啼,讲两个黄色笑话就说性骚扰,我干么替自己找麻烦。」
不对!阿野突然发现,在他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她是最禁得起他骂的。
相处这么久,无论他话讲得多难听,她顶多是嘟起红唇,鼓着腮帮子罢了,模样俏皮可爱,和时下爱耍心机、搔首弄姿的女人不同。
「那你讲话可以稍作修饰一下。」她盘腿坐在他的身畔,提出建议。
假若开导成功,那么日后她的耳根也不必受到他言语的污染。
「不爽就不爽,还有什么修饰话?」
「当然有。」她认真地点头。
「说来听听。」
「你可以说『心中不愉悦』。或『心中不舒坦』。」
「好,那『放屁』这句又怎么修饰?」
「你可以说『送出一阵恶臭的风』。」她一本正经。
阿野忽而眉开眼笑,方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这句讲得很有创意,很不错。」他竖起大拇指。
心琦一脸狐疑,看他咧嘴微笑的模样,实在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损她还是赞美她。
「『有够机车』该怎么修饰?」
好吧!看在他颇为受教的分上,她就多讲一点。
「你可以说『你执拗的性子折磨我的心』。」
阿野忍住爆笑的冲动,怕招惹来她的白眼。
这小女佣真有趣!嗯,继续逗她。「有潜力,这句够诗情画意!那『做爱』怎么讲?」
她摀着耳朵,胀红着脸。「你怎么可以用色情的话污染我?我要去用消毒水清洗耳朵!」
她瞪视着他,视他为满脑子黄色思想、仅用下半身思考、进化不完整的动物。
他喊冤。「我哪有污染妳?我只是问妳这个名词该怎么说而已!」
「你可以说『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反正那档子事不就是归于传宗接代,是精子与卵子的结合。
显然小女佣对两性教育认知不深,身为雇主的他有必要纠正她错误的观念。
他摇头反驳道:「要是每次都在创造宇宙的新生命,那不就一年到头都在生小孩,一出去,喊我爹的都不晓得有多少个了?」
「你好低级!」她扭头想起身走开,不愿意继续跟他胡扯下去。
阿野拉住她的皓腕,无辜地澄清。「我哪里低级了?」
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小女佣又在闹什么别扭?而且他连一个F开头的字母都尚未涉及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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