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颤抖著,这是他从未在人前显示过的激动。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喜欢穿粉红色?"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聪明让他大吃一惊。
呵,真让她猜中了。他害怕的,不是这少女般的颜色,而是一个曾经在他心中留下阴影的少女。
"我懂得读心术哦!"调笑地眨眨眼,关风颖将自己的柔荑覆上他颤抖的手,暖暖地握住它。"阿佟,你不用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端木佟听到她说的话,充满震惊。
从没有人这样安慰过他,自从那次自杀事件后,所有的人都在怨他。他记得她父母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他勾引他们的女儿,记得周围的人看他时怪异的目光,就连他至亲的大哥,也认为这场悲剧是他的风流造成的。所以,他的梦里,除了女孩割腕留下的血渍伤口外,还有各种绝情的诅咒。
天知道,他如此无辜……
"当然不是,"关风颖点了点头,"从她的遗书可以看出她是个任性的人,之所以会自杀,也许并非因为得不到你的爱,而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当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忽然之间发现世上的东西,并不像她期望的那样容易得到,她就会把自己整个人否定掉……曾经,我也是如此。"
这样的说法,只是为了让他好受一些吗?如果是,他选择相信。她费力地要让他安心,这份好意,他得领情。
"我明白了……"端木佟露出微微的笑意,"希望听了你这番话,以后晚上我会睡得安稳一点。"
"我们都应该像蛋塔学习,听一个故事就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大脑简单有简单的好处。"
她站起来,像芭蕾舞者那般转了一个漂亮的圈,裙摆像百合般旋起。
"阿佟,你看,其实粉红色并不是那么可怕。"
"嗯。"他依然不自在地垂下眼睑。
"我以后每天都穿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直到你不再害怕为止。"她的话中有一点点逼迫的意味。
想要治病,就得忍受治疗时的痛苦。
"阿佟,我是色盲,看不到这个世界的颜色,可是,你们这些正常的人,应该学会如何享受。"
如果连粉红都害怕,活著岂不太无趣?
她这才知道,这世上色盲很多,有的是先天的,有的却是因为心理上的负荷,拒绝接受种种色彩,呵呵,原来她并不孤单。
端木佟无奈地答应,换成别的女孩子,也许他早就抱头鼠窜,但眼前的她,让他莫名其妙有了心定的感觉。
他相信她会是个好医生。
"想知道我们保护你的原因?"他忽然想告诉她真相。
"哈,现在终於肯承认自己是保镖了?"关风颖颇为自得地笑,"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个原因了。"
他打算全盘托出,她摇头。
"为什么?"眉心闪过一丝徽愕。
"有你们在,我是安全的,何必打听那么多、自找烦恼?"她站起身,百合般的裙摆飘著,她转身而去。
这是一种逃避?还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她帮助他摆脱梦魇,他是否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如今,保护她的安全景重要,而找出那个危害她的人是全局的关键。
就算没有凶杀,他也想见一见严明辉,见见那个让她爱得神魂颠倒的男子,究竟如何魅力四射。
"佟哥,我们并没有查到严明辉的出入境纪录。"不出一天,他的手下便来报告。
大哥的保全公司向来与警方关系良好,稍稍一通电话问候,那个友情深厚的警官就会大开方便之门,因此,他们的资讯网铺天盖地不绝。
没有出入境纪录,即表示严明辉仍在国内?
派人再进一步探查,却不再有进一步的消息。
连公司的资讯网都无法找到他,可见严明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很懂得该怎样藏匿在都市的深处。
端木佟僵坐在电脑前,凝眉深思,夏夜的风吹落一片紫色的花瓣落於他的桌前。
那是鸢尾的花瓣,每次收到这种花,关风颖都格外珍惜,即使花已枯萎,仍然插在瓶中。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花就是线索!
找到送花的花店,也就能找到送花的人。
虽然,花不一定是严明辉送的,但也不一定不是他送的。
突然的发现让端木佟脸上掠过一阵惊喜,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那残红零落的窗边。花的包装纸仍在,因为关风颖总舍不得撕掉,仿佛要把它的原貌保存完整,他往蝴蝶结的缎带边缘仔细一看,那里清晰著一行小字:木子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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