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姐,我聘用你当保母,不就是为了让你照顾他吗?」他反问。
「我是他的保母没错,可我代替不了他的父亲!我能陪着他上医院、陪着他打点滴,可他想见的人是你!」
「我告诉过你,开完会后我会去看他。」
「你知不知道为了怕错过你,他一直不敢睡?!他明明很累了,却还拚命撑开眼睛要等你,他一直揉眼睛,拚命揉眼睛……」控诉的嗓音一梗,她握紧双拳,命令自己不许流泪,可明丽的双眸依然浮漾点点泪影。
她哭了?楚怀宇身子一绷,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在胸臆间漫开。他瞪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总之你跟我来!」她扯住他手臂,不顾一切地将他拖出会议室,「现在马上到医院去。」
「单小姐!」
「我说跟我来!」她回头瞪他,泪水与怒火交融的眼眸,逼得他呼吸一凝。
她一路拖着他,吸引了无数震惊与好奇的视线,瞪着情绪激昂的她与神情复杂的楚怀宇。
是无奈吗?总是面无表情的楚律师,此刻脸上的神情是……无奈吗?事务所的其他同仁皆不敢置信,愣愣地伫立原地,就连楚怀宇自己也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错什麽药,竟然由着一个女人牵制他的行动!她指使他、命令他,在所有人面前这么拖着他,简直是践踏他的形象。
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感到愤怒,反而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可笑?他由着她拉自己离开,由着她招来计程车将两人送往医院,由着她拖着自己走向病房。
他为什么让她这么做?这情况简直就像……就像一个男人忍不住纵容他的女人似的——纵容?!念及此,浓黑的眉峰再度攒起,湛深的眸重新凝聚风暴。
他冷冷地瞪视她,冰锐的眸光足以卸下任何一个人倔强的武装,可她却咬着唇,坦然回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我随时可以开除你。」
「我……知道。」她容色一白,像终于领悟自己做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懊恼。
「我、我、我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道歉?」他一撇嘴角。
「对不起,楚先生,我知道刚刚我有些欠缺考虑……」双颊染霞,她急急地解释,「但我只是担心……」
「担心?」
「楚先生,翔飞真的很想见你。他还那么小,很需要亲情与关爱,真的很需要,所以——」
「单小姐。」他截断她,眸光更冷了。
她呼吸一颤,「什么事?」
「我说过,希望你不要对翔飞放太多感情。」
「我——」
「你只是他的保母,不是他什么人,最好不要过于关心他。」
「你--」她颦眉,「可是你当然不希望我对他漠不关心吧?虽然我只是个保母,可是--」
「我说过,请你遵守应有的分际。」
「你!」她握拳,眸中点亮两簇火苗。
他冷冷开口,「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请你离开。」哦!她想杀了这个男人!「你怎么说?单小姐。」她怎么说?她想叫他去死!「我……」她说不出话来。
「你想辞掉这份工作吗?」
「我--」
「爸爸。」轻细的呼唤忽地扬起,跟着,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头环往楚怀宇的腿部。
他身子一僵。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他回过头,眸光落向儿子苍白的小脸。那漂亮的小脸上净是灿烂无比的笑,可不知怎地,他却隐隐感觉到那笑容背后似乎藏著淡淡的落寞与不确定。
「翔飞,你怎么下床了?」单白芷担忧的嗓音扬起,「你拔下点滴了?你身子还很虚弱,不应该下床的。」
「我没事,不用你鸡婆!」小脸埋入父亲的腿窝。「你走开!不要管我。」
「翔飞--」
「你走开啦!我最讨厌你了。」他拉高声调。
楚怀宇动也不动,因为他忽然感觉到那方被儿子的脸紧紧贴住的西装裤,染上了凉凉的湿润。翔飞这孩子变得很奇怪。
自从上回因肠胃炎人院后,他对她的态度便和之前大不相同。大多时候,他很愿意听她的话,乖乖听她安排一切,由她指导功课。可有些时候,他会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别扭的模样就跟她刚接下这工作时没两样。
为什么?若不是单白芷肯定他精神状态正常,几乎要以为这孩子拥有双重性格。
「翔飞,你是不是对我有哪里不满?」这次,当他又对她要脾气时,她忍不住困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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