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徐清晓瞪着那两行字,气息逐渐乱了规律,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朦胧。
他写书法。
他曾说写书法可以镇定心神,而今夜他挥毫的竟是这两行字。
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老天,他心中究竟藏了多少心事啊!今夜的他心神不知有多恍惚、多难受,而她竟不能陪在他身边
她竟不能陪在他身边,不能为他抚平总是微微蹙着的眉,不能劝他少喝点酒!她颤抖地抬起手,沿着他宛若雕刻般的俊逸侧面轻轻抚过,最后停在他静静睡着的墨黑眼睫。
一颗珠泪缓缓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真想安慰他,真想在他醉酒以前能陪着他,但她却又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真正需要的人不是她!他需要的,是那个已不幸过世的妻子,是那个相框里明艳照人的女子,是那个名唤齐早儿的清秀佳人。
他今夜想着、念着、牵挂在心的都是那个女人,不是她徐清晓!他为了她挥毫,为了她醉酒,为了她吟这两句揪绞人心的诗词。
今夜对他而言必是煎熬而痛苦的,他挚爱的妻子不再存活世间,然而月色依旧一般动人,一般柔雅,一般美丽。
不晓得是不是她抽拉的声音震动了他,黎之鹤缓缓掀开眼帘,眼神朦胧,好一会儿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不容易,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清亮,“你回来了。”
他奇特沙哑的语音撕扯着她的心,“我回来了。”
“玩得愉快吗?”
“嗯。”她轻轻颔首。
他凝视她许久,仿佛很不容易才扯起嘴角,“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他喃喃地,直起上半身,右手摸索着桌面。
徐清晓心痛地看着他竟然抓起威士忌酒瓶。“你做什么?”她立即夺过酒瓶。
“给我,清晓。”
“不行!你今晚喝得够多了。”
“我还想再喝。”他低声说。眉头因额际剧痛而纠结着,“我的神智还太清楚”
“不可以,不可以”她拼命摇头,泪水频频滚落。
“你哭了,清晓,为什么?”他茫茫然地问,忽然又眼眸圆睁,绽出锐利星芒,“该死的!是不是之鹏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的,他没做什么。”徐清晓觉得自己真软弱、真无聊,明明要自己别哭的,偏偏眼泪就是不争气地一直滑落。
他语气檄显焦急,一面用拇指轻柔地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痕,“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因为”她语音一顾,强忍着抽泣,终于还是呜咽出声,“你像断了翅膀的天堂鸟”
“断了翅膀的天堂鸟?”他不解。
“同学们都叫你天堂鸟,可是我觉得失去妻子的你就好像断了一边翅膀的天堂鸟,总是一点也不快乐”她倒抽一口气,美丽的鼻尖因极端的难过微微粉红。
“傻清晓,我很好,我没有不开心啊。”他慌然失措地劝慰着,快别哭了,我没事的。”
“有,你有!”她尖锐地回应,接着扬起眼帘,明眸楚楚,“今天是你妻子的忌日吧?”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弟弟告诉我的。”
“之鹏告诉你的?”他一惊,连忙追问,“他还告诉你什么?”
“没有了。”
“这样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她咬着下唇,像极端不满又莫名伤感,“我知道今天是她的忌日,你心绪纷乱,所以才写书法不是吗?而且还是那样的两行字——”
黎之鹤心神一凛,转向书桌上的宣纸;纸上两行力透纸背的行书牵扯着他的心
原来他是写了那样的两行字。
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写了什么,一切仿佛都是朦朦胧胧的;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一个人摊开宣纸,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接着,他想起清晓的话,想起她说所有文人都是有酒才有字的,所以他才会找酒来喝。
然后呢?
他仿佛是站在窗前眺望着明月吧,一轮皓月高挂,泄了一地冷冷月色,让他的心也蒙上一层凉意。
他想着,不晓得在这样的夜里,清晓与之鹏会谈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想——
黎之鹤倏地凝神。
他在想什么啊!他为什么如此介意清晓与之鹏两人独处?
这不是他一向想要的吗?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清晓,别哭了。”他回过神,望着那个正为他的心痛而心痛的女孩。
她摇摇头,蓦地在他面前跪下,螓首埋人他怀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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