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真澄,答应我。」
只要她点个头,这一切就唾手可得了。
只要她点头就行了。
但为什么她就是无法点头呢?为什么在看着那枚蓝宝石滑进她指节时,她竟有一股想推开它的冲动?
而她真的做了。
袁真澄取下才套上无名指的指环放回他温热的掌中,「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她哑着声音拒绝,转过身迅速逃入房里,重新锁上的门扉阻绝了他愕然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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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以信任男人,真澄,绝对不要傻到相信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为什么呢?妈妈,人家都说爱情是最美好的。」
「那只是一群傻子胡说八道!看看妈妈就知道了。」躺在病床上的苍白容颜定定望着仍然一脸稚气的她,应当是憔悴的面庞在那瞬间却灼烧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火焰,「当初我为了跟随你爸爸不惜与父母翻脸,不惜与他过那无名无分、一切重头打拼的穷苦日子,甚至还怀了你——结果你看我得到了什么?」母亲自鼻尖喷出浓浓的嘲讽气息,喉间滚动着沙哑而奇特的笑声,「一个为了名利地位不惜抛下我们母女,另娶富家千金的负心汉;一副因为整天劳心劳力,虚弱多病的身子;还有永远贫穷困苦,有了这餐不知下餐在哪里的可怕生活……」
「妈妈,爸爸他——」
「不要提他!他不够格当你父亲,他甚至不晓得你的存在。」
「可是……」
「我受够了,真澄,妈妈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一阵严重的咳嗽传达了无限愤怒与悔恨,「看看我,难道你愿意将来过这种日子吗?」
「我……不要,妈妈,我不要。」
「说得好,这才是我的聪明女儿。」母亲冷冷一笑,「记住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爱情、什么婚姻,去它的!只要那男人有钱你就要紧紧抓住他,榨干他每一滴血,把他每一分钱抓在自己手里。」
她屏住气息,因为母亲激愤的语气,还有扭曲不堪的脸庞。
「绝对不要相信男人。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钱——」
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她是傻瓜,竟然白白把钜额财富推离自己!
她不是早已对自己立誓过了吗?这辈子绝情、绝爱,但绝不抗拒金钱。爱情只是欺骗人的玩意儿,唯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天!她究竟为什么傻到去推拒钜额财富?
袁真澄,你是白痴,不折不扣的白痴!
她自枕间仰起脸庞,怔怔看着明灿阳光筛过窗外浓密的树叶,温暖柔和地流泄入房。
已经天亮了。
她深深吐息,抬手抹去滑落脸颊的两滴珠泪。
真傻,竟然从梦中哭着醒来。
真傻,竟然拒绝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求婚。
真傻。
袁真澄怨着,即使经过一整夜的自怜自艾,她仍然不懂自己为何拒绝了赵品谦的求婚。
他说他爱她,要她嫁给他。
一个家财万贯的世家公子说爱她。
为什么不答应他呢?就算他是骗她的也好,就算他婚后不久就忘了曾经吐露过的爱情誓言,只要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有资格过那舒舒服服的贵妇生活。就算他要休她,也得要一笔惊人的赡养费。
她是白痴吗?竟然拒绝这么一份「划算」的工作,这份工作的年薪加红利绝对比得上她再接下一百个案子!
她是白痴,好好的赵夫人不当,难道还要回台湾继续过那苦哈哈的姬百合生活?
她是白痴!
袁真澄在心中第一百遍辱骂自己,痛责自己,直到门铃声将她从白雾迷茫的深渊拉回。
她轻颦秀眉,起身来到门前。
「哪一位?」
「有你的传真,小姐。」门的另一边传来字正腔圆的英语。
传真?有人传真给她?谁会知道她在这里?
她拉开门,带着满心迷惑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
是一张契约书。她迅速浏览着传真纸上的内容,一个男人提供给她一份工作,要聘请她成为他的妻子。
要她假扮他的妻子?袁真澄挑眉,这倒是一份有趣的工作。
但当她目光瞥向契约书最后立约人的落款时,唇边微微扬起的弧度倏地一敛。
那个人——竟是黎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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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楼。
怎样也料想不到她竟然还有再来到这里的一天。
袁真澄伫立大厅中央,就像她上回到这里时一样,仍然忍不住以某种类似赞叹的眸光流转过精致细腻的天花板,顺着经过设计的漂亮廊柱,落向角落镶嵌着大理石壁炉的所在。在那方小小的天地,他们曾在温暖的炉火照拂下激烈地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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