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嘴,冷冷继续,“就说那些你亲自招聘进来的人才吧,虽然礼哲说只要你一走他们全会跟着递辞呈,可我看就未必,人嘛,谁还不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打算?谁还讲义气情谊那一套?我看……”
“你看什么?”听到这儿,于品甜再也忍不住出声反驳,“瞧赵先生这么感叹的模样,难不成你之前被人背叛过?是你的亲人,还是好友?不过也难怪,像你这么冷漠的一个人要让人跟你讲感情义气也不容易。”她尖刻地说,可话语一落,立刻感到后悔。
她实在——不该这么说话的……
于品甜咬牙,抬眸正想道歉,却在接触对方阴冷的眸光后全身一颤。—她从来——不曾见过他这么阴沉的眼神,就算他之前对她再怎么冷淡,再怎么毫不客气地嘲讽她,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也不曾如此晦暗,如此冰寒。
他深深地看她,良久,良久,阴沉漠然的眼神看得她一颗心紧紧绞扭。
然后,他忽地起身了,“随便你怎么做吧,算我多管闲事。”
“赵希惟!”冷涩的嗓音扯得她心疼,不觉站起身,追上他挺拔的身躯,“对不起,我——”她扯住他衣袖,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我冒犯你,我道歉,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你没冒犯我。”他冷冷截断她,身子一动不动,既不迈开步履,也不回头看她,“事实上,你说得很对。”
“我说得对?”于品甜一愣。
他的意思是——他真的曾经遭人背叛?
“我现在才明白,说不定真是我的错。因为我对那个人而言,也许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语毕,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大踏步离开。
“赵希惟——”望着他僵然挺直的背影,她心一绞,不觉疼出两颗眼泪。
她伤了他。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因此好疼,好疼——
◎◎◎
他的心,好疼。不知怎地,他以为早已不懂得疼痛的心,竟在听了她无心的言语后,重重受了伤。
不知怎地,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是有让他心烦心酸心痛的能力。
简直——该死!
握紧拳头,赵希惟狠狠捶了一下墙,疼痛,锐利地剌入他手骨,可他浑然不觉,因为更痛的,是他一颗紧紧绞扭的心。
她说得没错,他是曾经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当时整个人宛若跌落冰窖的寒凉至今偶尔在他梦中席卷。
他很怕梦见她,很怕梦见那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很怕在梦中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转身,而仓皇无助的他,只能默默望着她离去。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怕梦见她……
“可恶!”凌厉的诅咒忽地自薄唇间进落,他仰头,将玻璃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转过身,他来到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客厅,俊拔的身躯深深躺落单人沙发。
这不是个很大的客厅,事实上,整间房子大约只有五十平方左右,凭他在业界响亮的名声,人们或许会以为这样的居家空间无法彰显他的身份。
以他身为亚惟顾问创业合伙人兼总经理的身份,加上上万的年收入,该值得更宽敞、更豪华的房子。
可他,却住在景美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装潢、布置,再简单不过,除了必要的家具没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
墙上没有挂画,地上没铺地毯,玻璃书柜里没有精致昂贵的摆饰品,整间屋的风格俐落、简洁。
比起于品甜情调温暖的住所,这里,像是旅客暂居的旅店,而且,还不是很舒适奢华的那一种。
那又怎样呢?
一念及此,赵希惟自嘲地一撇嘴角。
反正他从不把这层公寓当‘家’,也不认为自己未来会有机会拥有任何一个‘家’。
这里也好,出差时住的饭店也好,都只是提供他落脚休息的地方罢了。
想着,他冷冷一哂,举起桌上透明的三角锥瓶,为自己再斟了一杯。
他晃晃酒杯,张唇正想品啜时,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微微蹙眉,拾起已经用了两年的EricsonT28。
“哪一位?”
“是我,冰燕。”柔柔的嗓音拂过赵希惟耳畔,“我来跟你报告工作进度,赵总。”
“嗯。顺利吗?”
“很顺利。我们已经列出了第
“是吗?”朦朦胧胧的,赵希惟感觉眼前映入了于品甜泫然欲泣的容颜,他可以想象,当裁员成真时,她,会有多么心痛——
“赵总,你怎么了?”仿佛察觉到他的分心,周冰燕试探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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