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
那么,廷生果然是被陷害的了。
“你——”怒火倏地在她胸口翻扬,“你怎能这么做?”
“我不是说过了?我要你认清朱廷生是怎样一个男人……”
“谭昱!你太过分了!”她蓦地打断他的话,嗓音凌锐。
“……”
“你怎能这么做?你——”她气得浑身发颤,紧紧握着话筒,拚命召唤出走的冷静。
“晓……晓晨,你怎么了?”他听来有些紧张。
她深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冷声开口,“你不懂得爱,谭昱,你根本不爱我。”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爱我的话,那么你该做的,是为我默默祝福,而不是故意派人破坏我的婚姻。难道你不明白,这么做只会让我痛苦?”
“我——”他梗住喉头,仿佛被老师痛责的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请你不要再千涉我的婚姻,这种卑鄙的手段不但不会促使我跟廷生离婚,反而会让我瞧不起你。”
清脆的声响从电话线彼端传来,她听得出是玻璃摔碎的声音,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紧咬下唇,“去睡吧,谭昱,从今以后别再干涉我的婚姻了。”语毕,她轻轻挂断电话。
喀答一声,隔绝了她与他的世界。
她站起身,来到玻璃窗前,轻轻卷起窗帘。
窗外,霞光迷蒙,她的世界,夕阳正西落,而他的世界,却是旭日东升。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在地球的两端,南辕北辙,她温和,他霸道,她已婚,他单身。
不该有交集,更不该有牵扯——
谭昱,你忘了我吧。可他没忘了她,不但没有,他马上就要来到她的世界了。再一次,他将在她平静的生活搅乱一池春水。
一念及此,她不禁彷徨。
拉开薄薄的纱帘,她打开了半扇窗,仰头凝望苍沉的天色。空气有点湿,有点凉。
像是要下雨了。
她想,整个人靠在窗边,思绪随夜风漫舞。
他究竟为什么非执意要她不可呢?她是个如此平凡的女人,曾经有过失败的婚姻,如今只是个平凡的白领上班族。
她知道自己长相还算美丽,甚至被公司里无聊的男同事们捧为翔鹰之花,她的家世也不错,是台湾商界的名门千金。
她的外貌与家世也许会成为大部分男人追逐的条件,可对谭昱而言,这些应该都不算什么。
身为纽约华人望族呼声最高的接班人,身为谭氏投资的资深台伙人兼总裁,谭昱早已不缺名声与财富,当然,身边也不乏美女围绕。
可不知为什么,他拒绝了美国所有名媛淑女的追求,身旁也不曾出现过固定女伴。
根据某些八卦杂志报导,即便是那种非携伴出席不可的社交宴会,谭昱也经常我行我素地单身赴会,因为没有门房胆敢因为他不带女伴便将他挡于门外。
有些杂志推测他可能是个同性恋,有些则猜测他在出生地台湾也许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青梅竹马的恋人——这当然不应该是指她,她跟谭昱,其实只见过寥寥数面而已。
但,他却口口声声扬言要定了她。
为什么?她究竟哪一点吸引了他?荆晓晨实在不解。
将近七年的婚姻让她明白了朱廷生为何要她,可谭昱……
她沉沉叹息。
自从他闯进她的生活后,她从来不曾理解过他。而每一回他的经过,都为她的生活带来轩然大浪。
她真的有些害怕,怕这一回他来台湾,仍然不肯放过她。她也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回他拿翔鹰集团当收购目标,正是因为她。
哦,老天,他就要来了。今晚抵达台湾,明天早晨她便会在办公室与他重逢。
她该怎么办……
雨忽地飘落了,在她神思不定之际,密密绵绵地在窗外织成一幕湿凉的网,
她仰起容颜,有半晌,只是停留原地,任沁凉的雨丝覆落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然后,当雨滴沾上了她浓密的眼睫,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也许该关上窗户。
涩涩一牵唇角,她抬手正打算闭紧窗,街角路灯下一个朦胧人影忽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人影瘦瘦的、长长的,不顾细雨纷飞,挺拔地站在原地。
是个男人,而他正仰头定定凝望她的窗——
不,他看的不是窗,他看的……是她。
谭昱!
荆晓晨蓦地领悟远处正痴痴望着她的男人是谁,一颗心也在乍然醒觉后激快地律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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