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哲,他还很年轻,事实上对商业也没多大兴趣,却被迫坐上这个掌控了数千员工命运的位置。
何况这还是一家岌岌可危的企业,前几年才逃过一场严重的财务危机,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偏偏又运上这波不景气。
然后,在好不容易解决集团裁员与否的争议后,又成了美国大型直接投资机构的收购目标。
危机一波接一波,宛如浪潮般汹涌而来,而眼前的男人只能竭尽心血,力保船上乘客不致灭顶。
他这个船长,实在辛苦。
尤其最近,仿佛为了忘记某些伤心事似的,他变本加厉地埋首于工作,每晚总是加班到深更半夜,甚至索性睡在办公室。
他这样……身心负荷得了吗?
一念及此,荆晓晨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对好友的疼惜,眼波温柔地凝定他,“开了一整天会,晚上又加班,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要我买点什么给你吃?”
“不必了,有这杯Esbrresso就足够。”纪礼哲举起咖啡杯,朝她一敬,“谢谢你,晓晨,你煮的咖啡可谓天下一绝。”
“你的意思该不会要我收拾包袱回家,去咖啡店打工吧?”她开玩笑。
“当然不是!你千万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纪礼哲连忙起身,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状,“拜托你了,我的好秘书,我还需要你帮我看那份厚厚的预算报告呢。”
清柔的笑声自红润的唇间洒落,叮叮咚咚,十分动听。“谢谢你如此看重我,老板,没想到我对你如此重要。”
“当然,要不是你替我施展魅力跟柴老的特助套话,我还探不出翔鹰成为Target的消息呢。要不是你,说不定翔鹰已经莫名其妙被人买下,而我还被蒙在鼓里,更别说还去美国找那个谭昱谈判了。”
闻言,荆晓晨的笑容蓦地一敛。
“怎么了?”纪礼哲察觉不对劲。
“礼哲,那个……谭昱真的打算亲自飞过来跟你谈?”她低声问,藉着为自己斟咖啡的动作掩饰面上神情。
“是啊,也不知为什么,他一见我就直接承认打算收购翔鹰的事了。”纪礼哲沉声道,端正原本轻松的神情,“明天的飞机,我想他后天早上就会到公司来了。”
“后天?”咖啡杯匆地摇晃,洒落几滴液体,“这么快?”
“你怎么了?”他蹙眉,“你好像不舒服?”
她摇头,扬起的容颜却苍白异常,“我只是……想起过去一些事。”
“什么事?”
“我二十岁生日那年——”
“你二十岁生日?”纪礼哲微一沉吟,湛眸忽地点亮光芒,“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年打算收购你们永康集团的好像就是谭氏投资——”
“嗯,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荆晓晨轻声道,明眸缓缓漫开薄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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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站在落地窗前,谭昱俯视着曼哈坦灿烂的夜景,辉映着霓虹与星光的黑眸有些迷离。
那年,他才二十四岁,在谭氏家族里,什么也不是。
只是个对自己的未来不知所措、茫然迷惘的年轻人——
想着,谭昱不觉沙哑一笑,举杯将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头,激起眸中一阵酸涩。
那时候的他,多年轻啊。“敬礼,开始!”
清朗的声音指示下,两个穿着剑道服的年轻男子朝对方淡淡行礼,木剑轻轻相互撞击,然后迅速挥动。
火红的日轮,在渲染一片烟紫的天际缓缓沉落,霞光静静映上醉月湖畔,拖出两条移动迅捷的人影。
恬静的冬日黄昏,拂向人的气流稍稍寒冷,可精采的对决却沸腾了围观学生们的热血,纷纷加油呼喊。
“学长!加油!”
“学长,好帅啊!”
围观的同学明显地为其中一个男人加油,他每一回漂亮的出击,都会引来热烈的掌声,每一次俐落的守备,同样激起敬佩的呐喊。
这样热情的加油声,再加上他潇洒自如的剑术,很容易折煞另一方的锐气,可他的对手却不为所动。
他冷静地出剑、回剑、攻击、防守,凌厉的剑势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一个潇洒谦抑,一个冷静霸道,两人宛如一对默契十足的搭档,共同演绎一场最美妙的剑舞。
剑舞,天衣无缝,吸引了湖畔无数惊叹眼光。
“好厉害!太精采了。”稍远处,一小群在草皮上席地而坐的学生不觉也同时将眼光调向两人。
“是剑道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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