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筑新,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然后开口了,语气清楚而认真,“我想了很久,如果你可以为了一份难以圆满的爱如此认真,我又为什么不能宽容和体谅?自古以来的人都知道爱并不是占有,但能做到的人却很少很少,先是强求,然后不停索取爱,之后决裂,最后是为这个世界多制造一桩悲剧。”新儿,我必须对你完全坦白,经过七天前你给我的致命打击,再加上这些天的苦苦思索,我知遭自己只是个凡人,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凡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过去我自命风雅,不愿留在京城与权贵同流合污,但是当我知道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时,我却是那么的苦痛愤怒,我怨怪你,我憎恨你,我瞧不起你,巴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但是,夹杂在这些情绪当中,我发现我竟是那么的爱你!我爱你对感情的专注,你付出得无悔和你的坚持勇敢,这些使你像脱蛹而出的彩蝶,令我不得不欣赏、不得不佩服;所以现在,我想做一件凡人或许做不到的事,那就是--照顾你。”耿世彻缓缓道出这些天心情的转变。
她凝视着他,在这一瞬间,她好像又获得了另一个亲人,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世彻,你……”筑新眼眶红了,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耿世彻对她的厚爱,又何其有幸得到他的凉解。
“新儿,这些天的我好没风度,忘了那个丧失理智的耿世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耿世彻,而你,愿意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吗?”他温柔的问着她。
她眼里充满了泪水,感动得无以复加。
“谢谢你!谢谢你,世彻!我以为我将永远失去这份情谊了,而现在你却让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世彻,我……”
耿世彻帮她拭去了泪水,露出一丝笑容,“别哭了,你看,连小雪儿都在笑你呢!”
筑新止住了泪,可不是,那只由火里逃生的小雪儿直盯着她瞧,还真有那么几分取笑的味道哩。
她也笑了,那生命中失去的春天,似乎被她重新悄悄的给握住了。
塞外
一座古朴的小屋杆立正山峦下,阳光斜斜的、斜斜的由窗子照射到屋里惟一的一张木桌上,桌上摊着一封信,由信纸的皱摺痕迹来看,那封信一定已经被一读再读了好几次。
小屋的男主人站在窗边,他长长的双腿笔直稳健的跨开,坚毅的唇缘紧抿着,深远的黑眸凝望着窗外,似有无限痛楚。
她终于还是嫁人了。
他的小女孩已正式为人妻,而这也意味着,他们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之外,是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牵连。
五年后再回到姑苏,世事已变,想必她已是绿叶成荫,那是她的归宿、她的幸福,他该打消念头,也可以打消念头了,让本来存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奢望,随她的婚讯而逝吧!这或许是他养父母在天之灵最安慰的结局了。
至于他……他原本就无家,不会在乎飘泊到哪里,处处可为家,但也--处处不是家。
思绪翻涌,他又想到了那一夜,破庙中缥缈的神秘女子,她疑幻似真的为他宽衣解带,柔腻的手指抚过他灼热的躯体,为他消去所有病苦……
这个影像一直困扰着他,似乎将永远是个谜。
七个月后,在秋末之时,筑新顺利产下一子,白胖逗趣、可爱无比,令耿世彻爱不释手,也令逐世山庄一时之间洋溢着浓浓喜气,方伯、嬷嬷和婢女们更是成天的大炖特炖补品给筑新坐月子,而耿世彻现在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逗儿子。
筑新没有为孩儿正式命名,只为他取了个小名叫武儿,希望他能身体强壮,好好长大。
“小武儿乖,爹摇着你,快快睡……”
耿世彻哄着孩儿,筑新则带着满足的笑意望着他们俩,她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耿世彻待武儿就像亲生子般的疼爱,待她也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其实该让孩子冠上耿世彻的姓才对……但是,她幽幽然的叹了口气,她心底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期盼,这孩子本该姓原呀,但是他爹……
“怎么啦?你在叹气,是不是太累了?”耿世彻抱着武儿在她床沿坐下,温柔的问,“你今天早起了是吗?累了就躺下休息不要逞强,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大夫的话别当成耳边风知道吗?”
“知道啦!”筑新笑了笑,“你可真像我第二个爹。”
回想起这一段待产的日子,好几次她想起死去的爹娘就泪盈于睫,想起人在塞外的原揭阳更是难以自持,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还好都有耿世彻在一旁安慰她、鼓励她,这才可以走过来,由一个小女孩到今天的初为人母。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简璎
原揭阳
原筑新
失而复得
别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