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年多年,在七月的旧金山国际机场外受到他的援助之后,她几乎难以将他的身影拂出脑海。
原判定他是自己父亲派来保护她的人,便以为即使在旧金山分道扬镳,自己也不难再见到他。
安然回到日本之后。她立即着手试着去找寻他。
首先,调出“静川会”在日本十七个堂口的数据来梭巡,花费了她一个星期的浩大工程。
在这样的调阅一无所获之后,砂衣子转而对森高介吾描述那名援助了她的长发男子。
经过森高介吾精密头脑的倒带过滤,她很失望的发现那名年轻男子根本就不属于“静川会”,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只是个偶然经过机场,适巧身怀绝技又有侠义心肠的好心人罢了。
换言之,除非有莫大的缘分,否则她是不可能再在茫茫人海之中与他相遇。
这显然是个很糟的结果,她连个谢字都没机会开口。
过去砂衣子从不曾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深刻难灭的印象,然而就在邂遘了他之后,每当她兴致一来,拿起画笔想作画的时候,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就会徒然跳出来打扰她,让她不画他也难。
就这样,从酷夏到寒冬,她累积了数百张长发男子的素描,长得那样俊美,连香奈都以为主人迷上了什么屏幕偶像哩!
久违了,砂衣子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背脊挺直,缓步上台,砂衣子微微颔首,与殷邪交换一个短暂的视线,她站在他退让一步的位置上。
对方的眼神是那么坦率友善,纯粹洋溢着代表班级欢迎她之意。
已经不认得她了吗?也难怪,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又相隔了大半年,认不出她来也是很平常的事。
不能说失望。只能说……心绪顿时有点复杂。
砂衣子清了清喉咙,俯视台下五十多双眼睛,莞尔的发现绝大部分的女生都没有在看她,她们一致将视线停留在她旁边那位反剪着双手,风度翩翩的男子身上,看来他很得人缘呵!
“大家好,我是藤真砂衣子。”菱唇缓缓启口,“来自日本京都,虽然只能与各位相处半年,还是请各位同学多指教。”语毕,男同学卖力的给予热烈掌声。
“谢谢藤真同学,现在班会正式开始。”殷邪微微一笑,一个手势将她送下台,开始主持会议。
***冗长的会议结束之后,殷邪收拾好一叠数据,很快的离开教室,他的离开极其自然,没有人觉得奇怪,他来去自如,就像不属于这个班级似的。
砂衣子拿出下一堂课的课本搁在桌上,教室一片混乱,买东西的买东西、上厕所的上厕所、抄笔记的抄笔记,她环顾一圈,她的前后方及右边都是男生,最后她把视线停留在左边的女生身上,一个纤细清秀的女生。
“对不起,请问下堂课上到哪一页?”她声音适中,相倍只隔一条小走道的芳邻听得到。
被声音惊扰,汪橘儿从书海中回过神来。
“哦!你在问我……”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的国文课本来,“上到……上到第二十四页,诗经选读那一课!”
“谢谢。”砂衣子笑了笑,“我叫藤真砂衣子。”
不知道怎么搞的,面对砂衣子那从容不迫的微笑。她竟脸红了,“我叫汪橘儿。”
奇怪,是自己太敏感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位新同学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熟悉?可是不对呀,人家是从日本来的,她又没去过日本,她们过去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才对。
“橘儿?橘树的橘?”砂衣子再度微笑,“好可爱的名字。”
汪橘儿的脸更红了,她没想到一个女生的恭维会让她这么手足无措,“哪……哪里。”
她眼睛幕地一亮,有种跌破眼镜之感。呵,老天!可让她发现了,这位藤真砂衣子讲话的方式根本就与殷邪如出一辙!难怪自己会有股熟悉之感。
“橘儿,外面那些女生是……”一下课砂衣子就看到一大群女生兴匆匆的蜂拥而来,不知道她们目的何在。
“哦,她们呀!”汪橘儿嫣然一笑,“她们是殷邪的崇拜者,班会前把V8托给愿意帮她们摄影的同学,拍下殷邪主持周会的风采,下课再来取回去,每个礼拜都这样,以后你还会常常看到这种情形。”
砂衣子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拍殷邪?就是刚才那位主席?”原来她的救命恩人是万人迷。
“是呀!”汪橘儿浅浅一笑,“殷邪是学生会里惟一一个没有固定女伴的人,所以崇拜者很多。”也就因为他的崇拜者很多,所以殷邪对她偶一为之的逗弄才会令她感到困扰,尤其是在她明明知道那绝对不是出于爱情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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