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觉得所谓的都会精英很奇怪。]嗯……嘴巴里全是浓浓的奶酪香,点心师父的手艺真是棒到想给他跪地磕头。[明明是很单纯的事,却老爱用复杂的词句把它一层又一层地包装起来。好象只有用这种一般人听不懂的术语,才能使自己得到肯定,又或者有炫耀的成分,故意拉大跟一般人的差距。]
[不是故意,只是习惯而已。]
这下不只杜氏兄妹,连以撒都错愕望向淡淡啜饮咖啡回答的安阳。
[是吗?]她含着小匙皱眉瞪眼。
[同一个领域的人沟通起来,难免会不自觉地使用许多行话。]
[喔……]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也就是没把在座的外行人放眼里的意思啰?]所以根本不屑理会旁人听不听得懂。
[不一定。]但安阳也不否认有这个可能就是了,悠然看她怎幺响应。
[真可怜。]
轮到安阳皱眉斜睨她的苦笑。
[很多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满口行话,好象深怕别人听懂他们在说什幺。可是一碰到感情的问题,他们又满口人话,深怕别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幺。活得这幺矛盾,实在辛苦咩。]
不知是否安阳的那杯咖啡煮得极为出色,他缓缓品尝过后竟扬起浅浅笑容,整个人的感觉和平日的刚棱肃杀全然不同。
[所以以后商议活动细节,最好找层次相近的人参与,以免浪费时间在沟通的落差上。]杜律师冷然起身。[安阳,我过两天再去你那里谈,今天就先到此打住。]
[慢走。]乐乐摆摆手指,另一只手正忙着拿手工小烤饼。
众人几可听见杜律师青筋暴凸的微小声响,所幸他修养颇佳,功力深厚,仍能冷静地在盛怒下保持人模人样。
[你不走吗?宾芬。]
杜大美女朝哥哥欣然摇头。[我还想再坐一会。]
杜律师为之怔然,倏地握紧拳头以免伸手捏扁那个姓康的智障妖女。[随便你。]
他潇洒走人,看得老妹不得不撑肘感叹。
[我这个老哥呀……真是没救了。]美眸懒懒瞥向另一个本来也濒临没救的男人。[你有空就多开导开导我哥吧,安阳。]
[干嘛,杜大嫂又回娘家啦?]以撒咧开不怀好意的笑齿。
[他每次一跟大嫂闹得不愉快,就拿旁人开刀,什幺都看不顺眼、都有得念。]她慨然品味细致的鲈鱼料理。[连我在做什幺,他都有意见。]
[最近金融业也不好做。]安阳柔声道。
[嗯,所以我打算去加考分析师执照。]现有的学历已不敷使用,只好努力加强配备,提升等级。[我哥也承受满大压力,因为我爸妈一直逼他去考检察官,或直接从政。]
[拜托,现在的政客比的都不是实力,而是喷口水的功力。]以撒鬼叫。杜律师一走人,他马上现出原形。
[不景气啊,不景气。]美人哀怨,也优雅得像幅画,看得乐乐状似傻鸡。[几年前我们还被社会视为天之骄子,坐拥资源,现在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高级失业劳工。]
乐乐呆怔。这些话都满好懂的,可是很奇怪,她怎幺也插不上嘴。
[你倒好。]杜大美女呵呵呵地环胸笑望安阳。[居然把你公司的连年亏损在今年打平,想必阁下年终奖金会多一个零啰。]
[现在已经不能凭EPS判断状况,必须要不断地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但他不想在工作场域外涉入类似话题。
不知是否受了乐乐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影响,他竟失控地突然打出底牌
[关于拍卖会的事,我不想把场面搞大,我只想把它搞好,做为一个收尾。]
以撒顿时变脸,一片煞白。[什幺收尾?]
安阳闲适地缓啜咖啡,尚在适应突发奇招的快感。
[你说话啊!]
[该走了。]买单走人。
[等一下!]以撒悍然追上,堵在他身前。[你说收尾是什幺意思?]
[以撒。]杜大美女笑着安抚,挡在兄弟之间做为缓冲。[这种事可以回去再吵,但现在先去看一下晶华厅的会场动线规画比较重要吧。]
[你到底是以什幺心态接下这次家里的拍卖会?]
呃?现在又是在吵什幺?乐乐傻头傻脑地看看左看看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安阳根本不理人,只在分道扬镳前跟杜大美女交换个眼神,仿佛暗示[就由你去搞定他]了。
默契真是好啊……乐乐含恨地眯眼瞟视。
[我下午不进公司,要去拜访张女士。要一起来吗?]
还用得着他请?!
康大小姐自己愤然旋身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环胸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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