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梅生好奇地拨下那组号码,那是直通到亚力桌上的专线。
“喂,我是李亚力。”亚力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亚力,我是梅生,你知道今天每月餐叙的地点了吗?”梅生可以打包票亚力一定已经知道了,因为妈妈现在跟竹影可是黏得很紧,亚力的消息必然比他们三兄弟还要灵通。但他总得先找个开头,再慢慢切入正题。
“噢,竹影已经告诉我了,爸说今天吃客家菜不是吗?”亚力那头传来沙沙的翻纸张,看来他也正忙着。
“嗯,刚才兰生告诉我啦。亚力,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今天呃……竹影会有什幺特殊的安排?上次那几个化妆品的专柜小姐已经快把我烦死了……”梅生无奈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亚力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不是我这个当妹夫的不会做人,但是你也要体谅我的压力:一个是泰山,一个是泰水,更别提那个天天跟我同床共枕的老婆。得罪了大小舅子事小,要是若火了那三个,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话是不错啦,可是你也要顾及一下咱们男人的义气嘛!”梅生可以想见父母跟竹影是如何的对亚力耳提面命过了,“想到了没有?男人的义气哪!”
“大哥,我老婆说义气说说就好,不必非做不可。何况岳父岳母大人和我那娇滴滴的老婆可比义气重要多了,你们……自求多福吧!”亚力倒是打死都不说。
“一点都不说?”梅生犹想做最后的挣扎。
“抱歉啦,大哥!”从亚力的声音里可听不出有任何的“抱歉”成分,梅生敢打赌此刻他一定正憋着笑。
“算啦,看来我们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啰。”梅生说完有气无力地挂掉电话,唉,是谁规定人一定要结婚来着?像我这样一个人生活有我的自由及洒脱,何必非要找个包袱驼在身上才甘心呢?唉!
※※※
看到小妹匆匆忙忙像阵风似的卷进来,他还来不及开口问出了什幺事。小妹倒先抽抽噎噎她哭了起来——
“老闷,老板,裘小姐她……”她哭得红红的眸子肿得像在水中浸泡过久的梅子。
“裕梅?她怎幺啦?她不是跟你去邮局了吗?”梅生向外张望没有见到裕梅的影子,这丫头该不会又闯了什幺祸不敢回来了吧?
“老闷,裘小姐被车子撞到了,不对,其实也没有撞到,只是快要撞到……反正裘小姐昏倒了……”小妹几近语无伦次地反反复覆的说着,一边还拚命用手背去擦泪。
梅生只觉得似乎有记响雷在自己头顶上爆裂,他粗鲁地抓住小妹的肩用力摇晃。“你说什幺?她人呢?她……裕梅现在人在那里?”
“啊!老板,我请别人帮我把裘小姐送到路口的诊所去了……”小妹的话还没说完,梅生已经像发狂了似地冲出去。
该死的,我才没盯着她几分钟,她竟然出车祸了。如果裕梅有了什幺闪失,叫我怎幺跟她哥哥交代?
三步供做两步地,梅生慌慌张张地冲进那间小小的诊所,排开询问的护士们,他急忙忙地跑进急诊室。见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裕梅时,他喘着气地走向她。
“裕梅,你还好吧?”他小心地打量着裕梅,在她苏格兰裙下的长腿,膝盖处有纱布包着,还有她的手掌、手臂上也有些伤痕、脸颊上也有几块纱布块沾着红菜水贴着,她虚弱地朝梅生笑了笑。
“于大哥,我没事,只是被惊吓到了。”接着她像是想到什幺似的,从皮包中取出一封已损破烂的信递给他。“其它的信我都没捡到,只捡回来这一封,对不起。”
“老板,其实这也不是裘小姐的错,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突然按喇叭害我们吓一跳,风又那幺大,所以那些信才会飞走的。裘小姐就是为了捡这封信才……”小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紧张万分地在一旁解释着。
“于大哥,我……”裕梅还想说些什幺,但却被梅生怪异地举动所打断。
“别再说了,幸好你没有什幺事,幸好,幸好!”梅生解释不上来自己的行为,但他只是一把将裕梅搂在怀中,紧紧地抱住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裕梅先是震惊地看着他,而后她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乖巧地依喂在他怀里不发一言地闭上眼睛。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角,有颗晶莹的泪珠正缓缓地滑下脸庞。美浓客家板条、炒大肠、鱿鱼爆肥肉,特殊的豆酱鹅肉、覆菜猪肉汤,还有两盘热炒的蔬菜。梅生、兰生和菊生有些诧异地看着专心吃着饭的父母和竹影、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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