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错事被捉到的小孩般,桑桑手足无措地坐起来,两手不停地在洁白的短裙上搓揉着手心的汗水。
“皓禾,这位是张俊吉,他是我的网球教练。俊吉,这位就是尹皓禾先生,我说过平靖的新老板就是他。”桑桑紧张地为他们彼此介绍,解释不上来自己为什幺会有那种不安的感觉。
“尹先生,你好。”俊吉很爽朗地伸出手去,但皓禾并没有立即伸手和他握手,他的眼光一宜停留在桑桑因运动而绯红的脸颊,顿了几秒钟才与俊吉握手。
“张先生喜欢打网球?”带着冷冷的客套,皓禾礼貌地欠欠身才坐下。“你们坐啊!桑桑,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快坐下休息。”
“我热爱网球,但是现在的对手已经不多了。”俊吉拍拍球拍的网线笑道。“只好陪桑桑练练身子。”
皓禾利落地将自己的球拍自球套中取出,微微一笑地转向俊吉。“我也好一阵子没打球了,张先生有没有兴趣来一局?”
“好啊,桑桑,你帮我拿着毛巾和外套,顺便打电话跟阿珠说一声,我们今天晚上吃红烧石斑块。”俊吉说着掩起球拍在场边做着热身操。
皓禾眯起眼晴地注视着存在桑桑和俊吉之间的那股和乐气氛,心中有些刺痛,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甩甩头将球往上一拋,奋力地发出第一球。
那网球像是被两股强大的引力在牵动着,来来往往地在皓禾和俊吉的球拍中飞舞着。即使连桑桑这幺个刚入门的初学者,都可轻易看出皓禾是个不容小觑的高手,他的抽球和上网威力十足,连连破了俊吉的发球局。
阳光早已经偏西,她用俊吉的手提电话打电话给家里的阿珠,吩咐了之后,专心注视着在场中你来我往约两个男人。
对于俊吉,她早就学会把心放开,因为俊吉并非只如同他外在所给人的印象,他是出身优越没有错,但他绝非只甘心等着继承家产的纨裤子弟,相对于其它儿时玩伴的醉生梦死,用奢华酒精甚至吸毒来迷醉自己。俊吉不但拥有自己的计算机动画工作室,更常利用空暇时间去杜区中心当义工,为家境清贫的学生补习课业。
自从父母遽逝之后,那些一直和她情比姊妹的朋友们,一个个都不再与她接近,连那些个向来都不隐藏动机而追求她的男孩子们,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也都找尽托词不和她联络。
所以当今天早上俊吉一打电话给她时,激动得连连说好的她,浑然不觉自己的模样已完全落入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的皓禾眼底了。
当俊吉又杀出了个界外球时,桑桑忍不住懊恼地叫了出声,在接触到皓禾的眼光之后,她迅速地移开视线。
至于皓禾……她不安地挪挪身体,该怎幺说呢?虽然跟他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已将近三个月,但至今仍无法猜透他心中在想些什幺,这使得她感到有种诡异的感觉存在于彼此之间,令她总有定不下心的茫然。
球赛在俊吉仰天长啸的懊丧中结束,从一开始皓禾即稳稳地压制住俊吉的所有动向,使俊吉完全处在挨打的地步,对皓禾的凌厉球路,只有束手无策看着分数一面倒的俯首称臣。
“桑桑,我看今天我不到你家吃晚饭了,因为刚才我的脚踝好象又拉伤了,非得到医生那里报到不可!你也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俊吉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坐在桑桑身旁换着鞋袜说道。
“不会太严重?还是我陪你去……”桑桑的担心溢于言表,俊吉脚踝上的伤已是很久的事了,也因为这伤而使俊吉只得放弃原本所拥抱的网球球星的梦想,退而求其次的当个业余的爱好者。
“不,不用了,桑桑,我自己去就好。”俊吉说着将球具和毛巾、鞋子扔进袋里往肩上一甩。“尹先生,我先告退了。”
“俊吉……”桑桑仍不太放心的看着她最好的朋友,俊吉拍拍她的肩膀,看了看默然不语的皓禾一眼,转过身一步步地向球场外的停车场走去。
暮色渐渐地笼罩着大地,在球场周围,光猛的电灯也一盏盏地大放光明,晚风徐徐地吹来浓郁的香气,那是这个私人俱乐部外种植的百合花。
皓禾静静地伸展四肢做着柔软操,但他的视线却没有须臾离开过像有满怀心事的桑桑。终于,他的身体恢复了平常的柔软和弹性,他取了外套披在桑桑肩上。
“走吧,晚风凉了,该回家了。”他托着桑桑的背,催促着她往前走。
车里的气氛十分的拟滞,皓禾专心地开着车,只是趁着等待灯号转换之际偷偷瞄着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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