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游移地望着盛怒中的皓禾,对他所见到的景象感到懊恼,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就在桑桑仍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走过去时,俊吉已然伸手拉住她。“桑桑,别听他的,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我是她的未婚夫,而且我们即将要结婚了。”皓禾一字一句地自牙缝中逼出这些话,但桑桑可从他握紧了的拳头看出他已经是竭力在控制自己的怒气了。
拉住桑桑向皓禾走去的脚步,俊吉大声地道出最后致命的一击。“桑桑,你忘了吗?是谁的妈妈要害死你?你怎幺可以再嫁给他?谁知道他要娶你有没有什幺阴谋?”
像被阵鱼雷打透全身,桑桑身体晃了一下,她愁绪千结地抬起头。“皓禾,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皓禾哑口无言地露出个苦笑,良久之后才用手抹抹脸。“我不知道,这要由你自己决定。”
“难道你不想说些什幺吗?”桑桑的心狠狠地往下沉,无法置信地盯着神态疲惫的皓禾。说吧,说些什幺吧!说些可以堵住别人如此一再揭疮疤的话吧,说些让我可以说服自己,放下所有心防去信任你的话吧!
令她失望的是,皓禾嘴角泛起了个几乎看不到的笑,他双手环抱胸前的盯着桑桑。“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说完了,现在我唯一所缺的就是时间,还有你的……信任。大概是我做得不够,或许是我太奢求……桑桑,我等着你的决定,在你做出最后的抉择之前,我们的婚事还是先延搁下来吧。我只希望你记得我的保证是至死不渝的!”
被他灼热的目光所吸引,桑桑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胸口上,定定地望着他,被他的话而感动着。但皓禾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向她走来,只是深深地看她和身旁的俊吉一眼,便魂不守舍地走了出去。
就在那一刻,桑桑知道了这数天一直缠着自己的是什幺了。那就是爱吧?每当看到他如此痛苦地压抑自己,如此无奈地面对所有人对他母亲的指责时,那种泪往肚里吞的坚强,就令她更加不能自拔地怜惜他。
而这份混有同情和怜惜的感情又是何时变质的呢?连她自己也不明了,而令她只知道自己可已经全心满满都是他了。怎幺?爱情就是这幺来势汹汹地攻城掠地,让人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成了它的俘虏了吗?
“桑……桑桑,你别相信这个杀人凶手的儿子所说的话,他……”俊吉见到桑桑和皓禾四目相交的样子,他悚然一惊的大感不妙。这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对望,彼此都看得痴呆了,也被对方眼中所流露的深情所吸引住了。
“那不是他的错!”半晌之后,桑桑才地出地说了一句,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不是他的错啊……”
“你……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俊吉表面上没有显现出内心的焦灼,但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杀机。
于是如醒瑚灌顶似的,桑桑向来为自己的心所筑起的那些武装和抗拒,一齐冰消瓦解。她再也控制不了的迸出两颗晶莹的泪珠,但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靥。
“不错,我是爱上他了。俊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怨恨他的,但是现在我明白那不是怨、也不是恨,是爱。因为我太在乎他了,除了他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爱他,因为……我害怕失去他!”桑桑说完之后已然明白自己该怎幺做,甚至没有跟俊吉道别,她追着皓禾而去。
“可恶,没想到桑桑竟然已经对他动了心,但是我不能放弃,我的未来都寄托在她身上,我不能放弃……”俊吉喃喃说着,闷闷不乐离开了平靖大楼。在她走出会客室之后,秘书只说皓禾出去,没有交代是到哪里去。若有所失地让老王护送回家,桑桑站在门口仰望着因皓禾的改装而更堂皇的屋子,灵机一现地直趋父母的房间。
像是发了疯似的翻着那些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盒子和相簿,桑桑无视于阿珠端进来的红茶或水果,只是一页页地翻着父亲一直以来都持续写着的日记簿。
奇怪,怎幺会没有?她用袖子抹去鼻尖和额头滑落的汗珠,踏上椅子吃力地将衣橱最顶端柜子中厚厚的纸皮箱都搬下来,一张张、一本本地仔细看着内容。
发黄的相片、卷曲了边缘的日记簿,还有印着黄褐色水渍的信件,都一一呈现出父母自年轻时代以来的纪录。唯独缺少了一部分,桑桑将信、相片和日记簿分开依年份排在地毯上,讶异地发现缺的都是她四、五岁那时期的资料。她坐在混乱的房内,百思不解地思索着这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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