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摸摸手臂上的纱布和绷带,小瑜茫茫然。
“嗯,既然你的手受伤了,我想我们总不能让你包着纱布走猫桥〔catwalk,即伸展台〕……其实,如果泥程在这里的话……哈,我几乎都可以看到他故作神秘地砖着眼珠,然后一弹手指,说:‘有何不可,我就要她这样上台,这样比较自然,不是吗?’”带着兴奋的表情,咏文往后退了几步,打量着小瑜几秒钟之后,突然大叫道。
吓了一大跳地抿抿唇,小瑜半信半疑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两个拳头在背后握紧又松开,然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撩成两只紧得看得到青筋的拳头。
怎幺办,他误以为我是这回走秀的模特儿了。盯着他那被誉为中国近代最俊美的脸庞,小瑜心里志忑不安。
会混进这个跟她的学生身分完全不搭轧的地方,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他!想到这里,小瑜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眼里差点夺眶而出的泪珠。
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但自姊姊也跟泥程一样地平空消失后,她再也不敢这样想了,因为这短短几天内,她所流的泪已多过她这二十一年来流过的泪水了。
小瑜和姊姊□苓是被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送到派出所,他操着浓重的口音,老乡长、老乡短的叙述在河边的堤防畔捡到这两姊妹的经过。
拾荒维生的老流浪汉在河堤上用捡来的木板搭起个简陋的木屋栖身,那天清早在一阵婴儿啼哭声中,他探头自老灌进冷风的缝隙闲望出去,只见年约五、六岁的□苓正不知所措地想哄骗挥手踢脚啼哭着的小瑜,放眼望去,清晨浓雾的堤防上,除了这两个孩子,没有别的人存在。
问了老半天,较大的□苓只会将那个写有姊妹俩出生年月日的红纸袋交出来,其它的一问三不知。问半天她只会说爸爸跟阿姨把她们放在这里,说有人会带她们去玩。
流浪汉面对这幺小的孩子和奶娃儿一筹莫展,尤其在那个奶娃儿还张大了嘴、不停哭闹着的情况下,除了把这两个女娃儿送到警察局,他还能怎幺办,
被送到孤儿院的□苓和小瑜,三番两次的刊载在报纸的寻找亲人版面上,但却一直找不到□苓口中的爸爸和阿姨。而她们也就在孤儿院里,孤单且相依为命地长大。
早熟活泼外向的□苓,向来都是院里孩子们中发号施令的老大。独立的她在国中毕业后,即考上职业学校的服装设计科,课余则由学校推派给泥程,而到他的工作室打工,半工半读地完成学业,并赚钱供给小瑜念书。
于是乎在小瑜懂事后,都不曾为经济伤过任何脑筋,直读到大学,都没有感受过任何生活上的压力,而这些,全都是乐观开朗的姊姊努力的成果。
由于此只剩对方可依靠,使得她们姊妹间情感十分亲密。虽然都在台北这个庞大杂乱匆忙的城市中活动,但她们并没能常常联系。小瑜已是大四的学生,在即将毕业前,她有太多的事要做:补习英文、计算机,还有□苓要求她去补的高普考。以□苓自己也没闲着,虽已升到泥程店里首席助理的位置,但她仍不放过任何充实自己的机会,补日文、英文、会计,再加上繁重的工作量,使她们像两盏忙碌的走马灯,虽知道彼此的存在及路径,却找不出时间相聚。
在泥程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小瑜还打过电话相询。电话中的□苓似乎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地敷衍几句后,即挂断了电话,自那以后,小瑜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过了几小时,泥程店里的秘书打电话到小瑜租住的宿舍打探□苓的行踪。依她们的说法。□苓在接过几通电话后,即匆匆忙忙地外出,起初她们并不以为意,但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苓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接下来的几天,对小瑜而言其是度日如年,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内得到姊姊的消息,她逃课、没去补习,甚至连出门吃饭都赚浪费时间,只窝在小小斗室内吃泡面、啃饼干。直到今天早上,一翻开报纸看到那个令人心惊胆跳的标题,小瑜再也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立即直奔姊姊租屋处,而后来到这里。
乍看到那个万人迷般的段咏文时,小瑜脑海里立即浮现在姊姊日记和涂鸦本中的片段,更是对姊姊的失踪感到百思不解。
是不是因为他,所以姊姊……可是有可能吗?但……会是他吗?各种揣测想象在小瑜脑海里不停地回汤,再抬起头看着正在接听电话的段咏文,日记中那些泣血般的话絮,如同变形虫般的在她眼前越变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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