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情狂飙(港名:逃情快车手)(12)

2025-03-05 评论


「快啊,老头,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啊?」哭着扑过来拉了丈夫便往那个软绵绵、躺在担架上的人跑去。

瞪大眼睛地看着已被鲜血染红全身的哥哥,菲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他额际仍不停冒出带有腥味的血水的地方,轻轻地按住,冀图止住血液泛流。

「妹,哥的脸……有没有花掉?」突然睁开眼,飞雄的眼光接触到菲碧时,吃力地喘着气问她。

「没有,哥,没有。」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菲碧哽咽地握住飞雄的手,暗暗祈求救护车快些到达。

「呼,那就好,菲碧,妈跟老头就全拜托妳了。妳比我坚强,也比我带种……咳咳咳,咳,菲碧,哥完了,辛家就靠妳了。」剧烈地咳嗽使飞雄连连吐出一些血块,在嚣嚷之中,总算有身着白衣的人出现,他们吆喝着让出条路来,准备将飞雄送上救护车。

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在临上车前,菲碧突然觉得手里一紧,她惊恐地看着已被罩上氧气罩的飞雄,泪珠不断地自他眼角滑落。

「哥,你撑着点,哥……」慌乱的迭声叫着飞雄,菲碧被那股由心底直升上来的冷意所笼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了。

被她握着的手突然感到一股很强的劲力,菲碧没来由地倒抽口气,看着那条血迹斑斑的手臂,就此如失去悬线的傀儡般,笔直地垂落在他胸前。

因这个乍然而来的噩耗所打击,菲碧脑袋中一片空白的怔立在那里,而身后的妈妈阿梅,却像是疯了般的推着抬担架的救护车司机和助手。

「快啊,快把我儿子送到医院去。快啊,快叫医生救救他,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快啊!」被邻人紧紧架着,阿梅几度哭到昏厥,在被救醒之后,又哭天抢地的直想扑到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飞雄身畔。

邻居和闻讯赶来的亲友,将原本就不宽敞的房子挤得水泄不通。在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全摆在涕泪四纵的母亲身上时,菲碧推开哥哥房门,找到被大家忽略了的父亲。

抚摸着那辆小小的模型车,辛裕生老泪纵横的望着桌上玻璃垫下的照片,照片中的飞雄意气风发的倚在那辆破摩托车旁,笑得有如个没有机心的孩子。

默默地坐在父亲身畔,菲碧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手里的模型车。那是哥哥十岁时,在到修车厂玩后,有人送给他的礼物,因此哥哥立志要当赛车手,当时爸爸还为此高兴了很久,听妈妈说,爸爸年轻时是个赛车迷,也是因此才会到修车厂工作,并且把技术钻研到顶尖。

没有声息的流着泪,在菲碧双腿都已麻痹又麻痹遏后,辛裕生长长地叹口气,将那个小小的模型车放进飞雄书桌的抽屉,在他拉开抽屉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地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他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张写着「生日快乐」的卡片。

急急忙忙地拆开包装纸,当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法拉利跑车呈现眼前时,辛裕生再也忍不住激动,抱着头低声呜咽。

在飘着绵绵细雨的七月初,飞雄那曾经青春飞扬的躯体被火化后,装进一坛小小的骨灰罐,送进郊区的纳骨塔中供奉。他的死亡,不仅带走了他的生命,也将辛家所曾有过的快乐和幸福也破坏殆尽。

因为自责出于自己的气话相激,使得飞雄在没有戴安全帽的状况下,?车一出巷口即和砂石车迎面对撞,辛裕生从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天闷闷不乐的过着日子。

相对于裕生的无语,受到丧子之痛的阿梅则是将所有的伤痛全都经由言语,投射到丈夫和女儿身上。

从此漫天叫骂便成了阿梅日常生活的写照,因为飞雄的死,使她十余年来在工厂生产线,夜以继日的加班插零件工作成了没有意义的事。近二十年来的辛勤努力,克俭持家全都失去意义了。

没有了可以倚盼的儿子,她满腔的忿恨无处宣泄,而中年丧子的恸,又令她无法平静,于是乎,她只有一而再、再而三,每天每夜无时无刻的藉由辱骂,来平衡她早巳受伤至深的心。

夹在自责而日渐消沈的父亲,和镇日里呶呶不休的母亲之间,菲碧不只一次的试图想劝劝他们,但她在失败了几次之后,这才悲哀的发现,曾几何时自己和父母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隔阂,有如千万丈深的沟隙,任她怎么试也都跨不过去。

而最根本的原因,就只因为她不是个男人,只为了这个性别上的差异,她虽活生生地在他们眼跟前晃,却还是没有死去的哥哥在他们心目中来得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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